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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楹嗓音里带上几分哀求。
戚敛不曾料到, 她的反应会是这般激烈。
若放在往常, 戚敛必定不忍心让闻楹失望, 可这一回, 她终究只是在沉默后道:“闻师妹, 你放心, 你身上的魔气已被遮掩, 不会有人找到你。”
说着,她又从袖中取出一样的东西——圆润的祥云状白玉, 与闻楹从前戴在颈间的那枚璎珞甚是相似。
“在昆仑境时, 闻师妹为我挡雷劫,璎珞也因此碎掉。”戚敛道, “这枚玉, 是我的赔礼。”
说着,她抬起手便要将玉佩戴到闻楹颈间。
然而让戚敛没有意想到的是, 闻楹略带仓皇地后退了几分, 避开了她的动作。
“我不要什么赔礼。”
闻楹抬起眼,被泪水浸湿的眼睫之下是几近绝望的脆弱, “我隻想要和师姐一起,永远都不分开, 难道也不可以?”
戚敛握着玉的手,就这样定在半空中。
她眸光闪烁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
闻楹却抢在戚敛前头开口:“我知道师姐离开,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去做,我并非信不过你,可、可是……”
可是她这一走归期未定,闻楹不敢保证,是否事情的走向,又会向原文的剧情靠拢。
难道自己注定会坠入魔道,与戚敛桥归桥路归路?
脑海中刺耳的“滴——”一声响:“警告!警告!宿主不得向文中角色透露系统和任务的存在,否则将受到惩罚。”
闻楹无视系统的警告声:“可是师姐一旦离开——”
话未说完,脑海中陡然似有千万根细针搅弄,细细密密的疼意像是活生生要将她吞噬。
闻楹呼吸陡然一滞,思绪一片空白,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戚敛微微蹙眉,察觉到少女的不对劲。
“闻师妹?”她握住闻楹的手腕。
闻楹疼得说不出话来,系统的警告声和惩罚也随之消失。
她这才感觉到,腕间似有潺潺清泉流入,是戚敛在为自己输送灵力。
闻楹闭了闭眼,终究是没再开口:“师姐放心,我没什么事。”
戚敛抿起唇:“闻师妹,你可是想要告诉我什么?”
沉默片刻后,闻楹侧头看向楼下戏台。
皮影戏进行到牛郎织女的私情被王母发现,天兵天将前去缉拿织女,王母的玉簪划出一道银河,将上前追赶的牛郎隔开。
闻楹的目光,却并没有停留在透光的薄纸上,而是逐渐游离:“师姐可知道,皮影戏是如何扮出来的?”
戚敛点了点头,漆黑眸中却有几分不解,似不明白她为何会提起这种事。
“无论牛郎织女,或是架桥的喜鹊,都是由纸片或兽皮裁剪而成。”闻楹低声道,“所谓喜怒哀乐,悲欢离合,都并不能由他们自己决定,而是被戏台后的人操纵。”
“闻师妹的意思是……”
闻楹深吸一口气:“师姐,你我和他们,并没有差别。”
说罢,她闭上双眼,等待来自系统的惩罚。
然而,想象中的痛意并未到来,闻楹只听到戚敛的嗓音:“闻师妹,天命并非不可违。”
她睁开眼,瞧见戚敛近在咫尺的脸庞,依旧是往日的从容和平静。
戚敛捧起少女脸庞,指腹缓缓为她擦去眼尾的泪水:“我知道师妹不易,也明白你的害怕,可无论是身怀魔骨,抑或误杀师尊,错的人并不是你,是天道不公,才会让你经历这一切。”
闻楹一时忘记该说什么。
在戚敛看来,自己怕的是沦为魔族的宿命,是误杀闻清风的过往。
可闻楹同样也怕,将来难以逃脱的剧情线。
这样的胆怯,却无法宣之于口。
的的确确称得上是……天命难违。
闻楹也曾想过改变这一切。
在昆仑境那三年,她努力修行,却被一道天雷劈得连仙骨都不复存在。
她试图过违抗系统杀死闻清风的任务,却照样无意让他死在自己手中。
她想要藏住身为魔族的身份,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拆穿。
……
每当她稍微想要反抗,既定的宿命便犹如潮水,推涌着她被迫行进。
闻楹已不敢有任何气力,再去生出半分反抗的想法。
她只是贪心地想着,这样安然无恙和师姐相处的静谧时刻,能够再多一些就好。
可戚敛却说,天命并非不可违。
潜意识告诉闻楹,她不应该再有半分同命运反抗的心思,可说这话的人……是戚敛。
闻楹看着眼前之人,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摹进脑海中。
半晌过后,她似是用全身气力下定决心:“师姐,我只能等你这一回。”
闻楹离开茶楼时,是独自一个人。
在她颈间,已戴上戚敛赠的祥云纹玉佩。
除此之外,袖中也是戚敛留下的各种法器和丹药。
在留下它们时,往日沉默寡言的戚敛像是变了个人,事无巨细地交代道:“这是传送符,闻师妹一定要记住它的法诀。”
“这化形丹,闻师妹每隔五日记得吃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