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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你们了,我只能做到这了,”涂蔷想,“小将军出事了,古音之口也即将封闭。这魔界是待不下去了,再待下去,我怕我也出事了。”
想着,她又钻出了将军府,又顺手给在魔界的同族递了消息:“撤出古音之口。”
复雪殿外,熠然将已昏迷的辛姮揽在了怀里,她抬头看向云方王,只见云方王正背对着她,这尽显疲态。她没想到云方王会这样决绝,为了留下辛碣的影子,竟甘心将好容易破开的古音之口从内隔绝。虽然,自辛姮出生以来,古音之口再也无法被封印,可古音之口就处在云方地界,从内升起一道无人敢闯的屏障对云方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“回王上,她身上都搜完了,只有这一颗玉珠还算特殊,”熠然说着,把玉珠放在了地上,道,“这玉珠,看起来像是昆吾氏的法器。”
“将那法器毁了吧,”云方王说,“将军府中,所有她留下的和人间有关的东西,一律销毁。至于她……将她送入冰窟,封上年。”
“是。”熠然应答道。
“那些知晓内情的魔族和妖,是留不得了,”云方王说,“如上次一样,找一些罪名,杀了吧。”
熠然听了,低下头来。云方王看了一眼她,便向殿内走去,可走了没两步,却又抬头看向了古音之口。“涂蔷逃了?”她皱了皱眉,“胆子倒是大,古音之口已升起了屏障,她却还要强闯。”
“王上,需要我带兵抓她回来吗?”熠然问。
云方王点了点头,道:“去吧。”却又不忘嘱咐一句:“但要小心,如今古音之口正是最凶险的时候。上次,她就是因为强闯古音之口,灵力散尽的。”
黄昏时分,燕渺在忘尘峰顶的枯树下,呆呆地望着西北方向。已经好几天了,自涂蔷带着木簪离去已好几天了,可她仍未收到辛姮的回信。
头顶的乌鸦在不停地盘旋,夕阳的余晖也在渐渐黯淡。燕渺仍不死心,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着腰间的香囊,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。
是阿姮出事了,她知道。
可纵使如此,她也还是怀抱着渺茫的希望,日日在这里等着。
在涂蔷离去后的那个夜晚,她忽然一阵心慌,心臟中的烈焰随即开始躁动,扰得她痛苦不堪。当这种感觉再次袭来之时,燕渺便知道,是辛姮出事了。
她当即起身,便要不管不顾地赶去西北方向,赶赴古音之口。可她刚到山门下,却被璧玢拦住了。璧玢彼时正坐在台阶上,同样地面朝西北方向,只是,她盯着的只是脚下的泥土。
“你要去哪?”见燕渺要出山门,璧玢连忙起身问着。
“去救人。”燕渺回答着,便又要走。
“去救槿秦师姐吗?”璧玢忙问,“师姐,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燕渺闻言,脚步却不由得一滞,随即便是长久的沉默。璧玢见了,自然是知道答案了,她冷笑一声,讥讽道:“师姐深埋于土阵,你不去救;你那好徒儿可是引魔兵出了古音之口,而你却要不顾一切地去救她!昆吾燕渺,你还真是重情重义啊。”重情重义四个字,被她咬得极重。
燕渺听了,心中也是无比煎熬。她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是枉然,她如今受製于焱庚的烈火焚心,根本救不出槿秦,也救不出辛姮。她最在意的人,她竟是一个都救不出。
“去吧,你快去救她吧,”璧玢这边还在说气话,“先说好了,若你能救出你那好徒儿,却对师姐被困一事置之不理,我必拚死杀了辛姮!”
“师妹……”燕渺连忙开口唤了一声。
“快收了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,”璧玢正在气头上,又带着哭腔斥道,“这么多年,你可曾真正在意过谁吗?你一直都是如此任性散漫!看着对谁都好,但你可曾真正关心过我们、关心过这苍潭山吗?你只顾着感伤自己!如今,却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给谁看?我看有你自己可怜自己,就够了!”
璧玢说着,顿了顿,又道:“我真想不明白,掌门为何会让你做苍潭派的代理掌门。”璧玢说罢,气得转头便走。
燕渺见了,不由得呆立在那里。一股无力感笼罩着她,让她根本迈不开脚步。心头的灼烧之痛又开始发作了,她不由得抬手抚上了心头。
“阿姮,”她念着,“我究竟该怎么办……”
然而辛姮给不了她答案了,因为心头那恐慌感忽然消失了。燕渺一愣,她知道,这比有感觉更为可怖。
她一时失了神,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,竟转过身去,却也没有迈开步子踏上台阶。她就一直在山门前静立着,直到天色微熹,她才终于回了神、认了命。
“为什么,我总是保护不好我想保护的人,”她想着,一步一步向台阶上走去,“当年在昆吾山是如此,在古音之口前是如此,如今,又是如此……”
“燕渺,你真没用,”她想着,停下了脚步,握紧了拳头,“真没用。”
想着,她又抬头看向了清晨的曙光,天边隐微的光亮斜落在这苍潭山上。看着这苍潭山,燕渺不禁长叹一声:“可以后,却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