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它只听懂了一句。
……还是凶凶的一句，让它停下的一句。
“嘤。”
人鱼低下头，柔软的发丝轻轻绕住伴侣的身体。
我会很快学会你的话，在那之前，对我的喜欢维持久一点可以吗？
谢忘眠的吸鱼行为被打断，她清了清嗓，还真有点不好意思。
不过她是不会感到尴尬的，脸皮厚是她的众多优点之一。
谢忘眠直起腰，把缠上来的发丝拉开，但它们仍不知疲倦地往前凑。
她自诩脸皮厚，但人鱼根本看不懂脸色，这一对比反而她输了一截。
除非她用三字咒语，不然某鱼完全不懂拒绝啊。
谢忘眠拽了好几回，倒是没生气。这是一条人鱼啊，不懂太正常了。
谢忘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底线正随着认知更新在飞速下降，反而索性拉着比她身高还长的发丝，将人鱼牵到海产品所在的位置。
她指着地上扁扁如半圆，宽度如脸盆的鱼，做出咀嚼的动作，“你吃啊。”
人鱼看看她，又看看鱼，仿佛有所明悟。
它捞起扁鱼，当场把它亮灰色带花纹的皮从尾巴扯开，像撕胶带一样直直拽了下去。
谢忘眠：！！！
好……好野蛮……好大的力气！
她蓦地把下巴合上。
没必要大惊小怪，这对人鱼来说，不过是基本操作，是她这个人类太没见识了。
扁鱼被撕掉两面的皮还活着，还在动，可以说，它动得更激烈了。
然后人鱼揪掉了它三角形的脑袋，随手丢到地上。
扁鱼抽搐两下后不动了。
谢忘眠咂咂嘴。
……还好她看过杀鸡杀鸭杀鹅杀猪杀牛，对这种程度的血腥还是很能接受的，适应良好，不在话下。
扁鱼的肉是淡粉色，上面有一条条的白色纹理，有点像三文鱼。
人鱼拎着尾巴，不知道怎么一划一扭，居然抽出来一整条完整的脊骨，连带着内脏，被它一齐甩到地上。
剩下新鲜的鱼肉，被它捧着，端到了谢忘眠面前。
“又给我吃？”
谢忘眠倒是不饿，不过想起之前吃过的大龙虾那份绝顶美味，现在这份新鲜出炉的刺身，想必味道也不会差吧。
她光看着馋虫就冒出来了。
没犹豫多久，她就咬了上去。
入口是极其丰润的软滑，口感绵密，竟然有点像奶油，微甜中带着清爽，和三文鱼有些相似，但要好吃一万倍，完全不会腻。
谢忘眠一口气吃了四分之一，差不多摞起来是满满一盘子的量，才住嘴。
吃饱了，没吃撑。
生刺身连吃两顿已经够多了，再吃她怕闹肚子。
“别光我吃啊，你不吃吗？”
剩下一大半鱼肉她都没碰过，干净着，谢忘眠推着人鱼的手掌，把它推向人鱼自己。
人鱼抖着耳鳍，舌头一卷，剩下的鱼肉一股脑就进嘴了。
谢忘眠都没看见嚼，偌大一块直接咽肚。
厉害。
还不等她说话，人鱼又端过来另一份海鲜刺身。
谢忘眠忍着嘴馋，只咬了一口就推开了。
人鱼把这份肉扔进嘴里，转头又捞了一只过来，还是如法炮制，去掉骨头内脏，只剩下肉，送到谢忘眠面前。
谢忘眠总算看明白了，合着这些海产品不是人鱼给自己带的，是专门回来投喂她的。
不是，她能吃下这么多吗！任意挑选三只出来放一起都比她大，她的胃也没连接易次元空间，怎么可能吃得完。
推开刺身，人鱼还要再拿新的，谢忘眠赶紧拉住它的手，“不要了，不要。”
想到人鱼的语言天赋，她特意放慢语速，还配上摇头。
像做表演似的，先推开肉，再摇头加上摆手，嘴上不忘说道：“不要，不要。”
人鱼伸向螃蟹的发丝先是停下，后又渐渐收回。
紧接着它就嗅到了伴侣欣喜的信息素。
学了一个新词，人鱼却高兴不起来。
它忧愁地摸了摸伴侣的肚子，的确鼓起来，是吃饱了。
可是，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啊……
谢忘眠同样不懂人鱼的心思，看到它居然这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，真是又惊又喜，忍不住哇了一声：“这也太聪明了吧。”
“有这等智商，怎么人鱼还没统治世界？”
“行了，行了，别摸了。”人鱼像摸幼猫肚子似的，一只手就能给她的腰整个圈起来。
谢忘眠心里是真有点小慌。
它但凡用点力气，没拿稳，她就要和地上的鱼肠子一个下场。
谢忘眠轻轻拉开人鱼的手，指向头顶洞口，“我要喝水，你能带我出去吗？”
作者有话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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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傻鱼 这个山洞像一个大肚瓶……
这个山洞像一个大肚瓶子，谢忘眠在瓶底待着，唯二的两个出口，一个是深不见底的水潭，一个是几层楼高的洞口。
不论哪个，都是她自己出不去的。
她现在这种情况，有点像被好心人带回家里的流浪猫，从充满危险的广阔天地，到安全但狭窄的房间里。
问题的关键是，她不像猫，也不是猫，不会安心接受被圈养的现状，不会在主人上班离家的一整天都维持好心情，自娱自乐。
更不要说，这个山洞里根本没有口味丰富且健康的人粮填饱她的肠胃，也没有人玩具供她消磨时间。
这的一天抵得上地球两天。
如此漫长，她根本熬不过去。
谢忘眠打定主意要出去，她知道人鱼不理解她的话，于是就走到水潭边，掬起一捧水，做出要喝的样子来。
接着返回人鱼身边，去摸它垂下的翅膀，又指着外面的天空。
“出去，我要出去。”
人鱼的翅膀摸上去又是另一种不同的触感，有些像水中的丝绸，柔软迤逦。
这样薄如蝉翼的翅膀，如同水晶雕琢而成，好似一件艺术品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，谢忘眠真的不会相信它能带动人鱼飞起来。
它看起来太精致，也太脆弱了。
翅膀在她的掌心下缓缓伸展，折叠起来的一根根透明鱼骨如同扇面般摊开，半透明如琉璃。
人鱼抖了下翅膀，弯腰去蹭谢忘眠的脸，顺着她指的方向向上看，嘤嘤叫了一声。
“对！就是要出去！”
谢忘眠兀自兴奋，心里还在思考幻想人鱼会怎么把她带出去，是抱着？还是用头发卷着？
她被带回山洞时昏迷过去了，根本不知道怎么过来的。
说起来，谢忘眠揉了揉胸口，她记得自己是被撞昏，怎么一点不疼？
再醒过来事情太多，身体又没有半点不适，她就把这点异常忽视了。
想想还真有点奇怪。
人鱼蹭过谢忘眠的脸，向后退了两步。
所以不是抱着她飞，是用头发卷着吗？这体验也挺新奇的。
谢忘眠老老实实站着，还怕人鱼卷不好，动都不动一下。
紧接着她就见人鱼展开翅膀，轻轻一扇，呼一下就飞了。
它的长尾在空中游动，空气就像海水，让它没有阻碍地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