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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 

程朔:不打搅。

他关掉手机,视线转移到残破铝箔上面,看来这个东西是钟不辞的。

江似卿虽然在感情上比较迟钝,但是他在其他方面很是敏锐,刚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和他发消息的应该不是程朔,而是去瀚海投资帮忙的钟不辞。

他问程朔有没有问题时,回复得很快,但问到钟不辞,却迟迟不回复,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。

苦计

当晚10点多, 钟不辞才回到家。

一回家,将东西放好之后,就迎接上了江似卿考究的眼神。

“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?”

“我师兄带我去了一场酒局, 喝了些酒, 见了几个和项目有关的总裁。”钟不辞身上的疲倦感十分强烈, 江似卿靠近的时候还能清晰的闻见对方身上浓厚的酒味。

钟不辞身子猛地一晃,江似卿赶紧去将人扶住,不至于让人摔倒。

“你喝了多少?昨天都没有这么醉的。”青年将人扶到沙发上坐着,钟不辞坐下后皱着眉一手捂着胃。

“你胃不舒服?”

“有点,不要紧的,我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钟不辞手另一手撑在茶几上, 死死扣住, 手指尖因为太用力而显泛白。

“你要不要去医院?”江似卿着急了,这看上去有点严重啊。

钟不辞强撑着身体拒绝江似卿的帮助,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,三两口喝下, 脸色也才好看一些。

“似卿先去休息吧, 我一缓缓就好了。”钟不辞说着就打算回次卧, 江似卿也拦不住,只能由着他往次卧走。

但他忽然想起来, 钟不辞的衣服什么的全部都放在他房间了, 现在次卧就是昨天秋纤云睡过的床, 上面的被单还没来得及换洗。

钟不辞刚刚走进去, 也发现了这一点, 脚步一顿, 就转身往外走。

“你不进去了?”

“我不喜欢别人睡过的床。”钟不辞现在像是疼得不想演了, 脸色臭臭的, 但看向江似卿的眼神却是楚楚可怜的。

“哪里今天晚上睡哪里?”江似卿心虚了,他在家呆了一天,把卫生打扫了,但忘记换被单了,也不怪钟不辞不去。

“我……睡沙发吧。”

说着他重新回到沙发坐着,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受了伤只能自己舔舐伤口,而抛弃他的人就是江似卿自己。

江似卿一咬牙,“你来挨着我睡吧,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。”

“真的吗?”钟不辞抬头,一双含情眼撞入江似卿眸中,惹得人一怔。

“你是我兄弟,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吗?”江似卿将视线偏移,义正言辞的说。

“好。”

钟不辞脚步虚浮的进入主卧,吃了江似卿外卖来的胃药后,缓了一阵后,去卫生间将胃里面的酒吐了出来,如此,人才好上不少。

在厕所外面听见动静的江似卿打算进去看看,但被钟不辞厉声呵止了。

“别进来!”

钟不辞是刚才真的胃疼了,哪怕一开始有演的成分在里面。

他昨天晚上一晚没睡,把那时间全部用来描摹身旁心上人的睡颜,细细在黑暗中摩挲那人的头发,直到天明。今天又去喝了酒,真的喝了很多,他故意放纵自己,想诱发胃病看江似卿什么反应。

“别进来……脏……”

但现在的他真的很狼狈,吐出来的污秽有些甚至溅到他衣服上,要是被江似卿看见,他不敢去想对方会是什么反应,脸上会是什么表情。

“你真的没事吗?”

“没事,你别进来……”

“好。”江似卿有点小生气,他去关心人家,人家还不领情。

想到这里,他就上床独自生闷气,去骚扰秋纤云。

江似卿:你现在在哪里?

老秋:我飞去沪都准备漫展了,咋了?

江似卿:你以后有机会带我也去漫展看看。

老秋:哎呦喂~吵架了?

江似卿:你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,我只是有点生他的气。

江似卿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,说到钟不辞不让他进卫生间的时候,手指打字快得都起风了。

老秋:哎呀~人家只是不想你看见他狼狈的模样,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?

江似卿:可是他那么严厉的吼我了!!

老秋:他见你要进去,肯定急了啊,你也别小气,他是真的不舒服,多担待一点。

江似卿其实早就消气了,但始终憋着口气,他想去看看钟不辞在卫生间里面是个什么情况,可下一秒就能想起钟不辞呵斥他的声音,就又不高兴了。

他这边都和秋纤云聊完了,但卫生间里的钟不辞还没有出来,江似卿有点担心了。

小声对着为什么喊道:“你还好吗?”

卫生间里面传来一声虚弱,气息不稳的:“还好,似卿不用担心我。”

江似卿愧疚了。

过了很久,钟不辞缓过劲来,强撑着疲软的身体洗漱,好几次差点摔倒,但他都一言不发。

等他出来的时候,江似卿已经躺在床的一边,像是睡着了,而他那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,旁边还有缓解胃疼的药,很明显是江似卿准备的。

他刚才吃下药没有十分钟就吐了,药物没有完全吸收,他需要再次服用。

钟不辞坐到床上,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,温暖中带着点甜味的水缓缓滑过他的喉咙,灌输到他还在隐隐作痛的胃里,透过镜片看着手里的药片,慢慢含入嘴里,没有喝水,直接吞下去。

一股苦味在他嘴里蔓延。

他举起保温杯抵在嘴角喝了一口,那种让人沦陷无法自拔的甜,再次流入他喉。

也流入他心。

当晚,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,在满是江似卿气味的床上,奢侈的放纵自己陷入沉睡,他这一晚没有做那噩梦,那个一直纠缠他的噩梦。

他十岁那年,原本应该来接他回家的父亲与母亲却迟迟没有来,他在学校等了很久,直到家里面的保姆来将他接走,但随后就去了医院,他在手术室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,只能听见很多仪器在滴滴滴的响个不停。

他爷爷姗姗来迟,他笑着喊爷爷,但他爷爷给了他一个耳光,声音在略微嘈杂的医院显得那样的突兀。

“你怎么不去死!!就是因为你!!克你奶奶,现在还克你爸妈!!”

小小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只觉得耳边的出现嗡鸣,他倒在地上。

过了不知道多久,护士将父母推出来,他摸上母亲的手,那手冰冷刺骨,上面未干涸的血染在他的手上,成为永远的梦魇。

爷爷告诉他,那天早上他说从来没吃过糖葫芦,他父母亲听见之后,来接他的路上两人停好车一起去买,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了。

两人只是在人行道上等红绿灯,谁知道大货车……

这些话和这个梦伴随了他17年了,几乎是夜夜出现。

但现在他睡了一个好觉。

次日,外面的天灰蒙蒙,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。

钟不辞早早起床,跟江似卿说再见之后又去他师兄那里了。

江似卿又接了几张单子,他起床之后在飘窗位置窝着画画,前段时间画了好几副,单主都很满意,还把他的画放在网上疯狂夸他,引来了不少流量,他也重新捡起上班摸鱼时画的线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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