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萝共倚 popoy c
。
“再写一遍。”
“我的手……有点抖。”
“那我帮你。”
宋仲行俯得更近,胸口的温度贴着她的背。
他带着她的手往前推,那一笔被写得太重,墨迹深沉。
她怔怔地看着,声音软下来:“写坏了。”
“没坏。”他低头,在她耳边,“像你。”
“像我什么?”
“胆子太小,又偏要往我怀里钻”
简随安被他说得耳尖都红了,支支吾吾半天,最后瞪了他一眼,像是在抱怨,也像是在嗔怪。
“你……你以前教我写字,不是这样的。”
其实她更想说,“你现在怎么这么下流了……”
可惜她胆子确实小。
但宋仲行这人实在过分,他倒打一靶,问:“谁惹的我?”
简随安心跳得乱七八糟,睫毛一颤一颤的,壮着胆子,莫名的,像是被蛊惑了一样。
她问:“这样就算招惹了嘛?”
宋仲行眉梢微动,笑着看她,没接话。
书房的钟声滴答,窗外风声在动。
好安静。
简随安踮起脚,去亲了亲他的下巴,很轻柔,又很不舍般的停在那处,一点点,细细地,吻过他的喉结,往下。
宋仲行的指尖缠着她的发尾。
她轻轻一推,他就坐回椅子上。
二人目光短暂的接触。
简随安在笑,她蹲下。
宋仲行垂眸,手掌已经抚在她的发顶。
良久。
窗外阳光被帘子筛得碎碎的,光落在地上。
她眼尾泛红,有盈盈水光。正伏在他的膝头上喘。
宋仲行抬手替她把散开的鬓发拨到耳后,指尖轻轻擦过她颈侧,那里还烫着。
“喝口茶水。”他顺势将茶盏推近她。
还挺体贴。
她没理,只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都怪你。”
他低低笑了一声,嗓音被压得很低,像从喉咙里溢出来的轻哼。
“怪我?”
“嗯,怪你。”
“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她抬头瞪他一眼,眼角微红,气还没顺过来。
他却俯身,贴近她耳边,呼吸温热,语气几乎像是哄:“那下次,我什么都不做,怎么办?”
她怔了怔,脸更红了。
那盏茶水还在指尖晃,轻轻一动,带着一点甜的香气。
茶早凉了,盏面还浮着一圈微光。
简随安只喝了几口。
他伸手接过茶盏放回去,手心顺势覆在她的手掌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:“好了,该去吃午饭了。”
她点了点头,又在他的怀里赖了一会。
他也没催。
时光浮在空中,很暖,絮絮地流动。
最后,她跟着他走出去,他牵着她。
门“咔哒”一声合上。
外头传来简随安笑着的嗓音,又被脚步声一点点带远。
屋内重又归于静寂,只剩凉爽的秋风,从半阖的窗户中透进来。
茶盏是青灰色,像雨后初霁的天光。桌上那张宣纸摊得平平整整,墨迹尚未全干,笔锋微涩。
宋仲行教她的是哪位名家的大作,不难猜。
他一向喜欢苏轼。
那行字斜斜地落在纸上,是两个人一起执笔写下的——
常羡人间琢玉郎,天应乞与点酥娘。尽道清歌传皓齿,风起,雪飞炎海变清凉。万里归来颜愈少。微笑,笑时犹带岭梅香。
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