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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节

 

瓷罐的盖子和瓶底都印了一个小红印,红印上是虞滢亲自题的“如玉坊”三字。

因印记很小,不能有太花哨的设计,只能是让人一看就能说得出的名号。

寻常的摊子不会这么花心思捣鼓这些东西,但虞滢就是要与他们做得不同,哪怕他们后面有样学样,可她却还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个,名声也早已出去了。

伏危盼了十一日,可却没能把人给盼回来,而是盼回了一卷竹简。

看过之后,他给了十文钱车夫。

收到竹简后,伏危一日都是心不在焉的,时不时往郡治的方向望去。

她在信上说,可能还要在郡治待一段时日。

待一段时日……

那到底是多少日?

沉默间,身后便传来孙幕僚带着套近乎的声音:“伏小郎君今日下值后可有空?”

伏危转头望去,便见孙幕僚含笑走来。

伏危也露出了笑意,问:“不知孙幕僚有何事?”

孙幕僚虚情假意的道:“我觉着伏小郎君对我有误会,所以我打算在自家摆上一桌,请伏小郎君和霍衙差他们到我那里喝上一杯,顺道把这误会解释清楚。”

这残废来了小半个月,孙幕僚便越发感觉大人对他的重用,而对自己越发的冷落。

长此下去,恐怕左右幕僚的右位幕僚一位他就得拱手让给这残废了。

他不能坐以待毙!

伏危一笑:“同为幕僚,本就是同心协力的为大人排忧解难,平日公务上有所摩擦也实属正常,何来误会一说?”

“再说在下家中只有老母和两个稚童在,若是晚间多饮了几杯酒,恐怕也照顾不来我,但若是不饮酒却又太扫兴了,我看我还是罢了,就大家伙去吧。”

孙幕僚有一瞬的哑言,随后又道:“这怎成,我都与大家伙说过伏小郎君也要来了,大家都很是期待,伏小郎君若是不去,恐怕这才是扫兴了。”

伏危正欲要言,身后却忽然传来冷飕飕的声音:“大人这些天日日废寝忘食的琢磨着如何实行政策,孙幕僚竟还有闲情雅致饮酒作乐,恐怕是闲的吧?”

七十五章

孙幕僚听到这一通讥讽, 皱眉抬眼瞧去,虽不见说话之人,却知是谁说的话。

他冷声反驳:“大人废寝忘食, 我等自然是忧心,我邀约伏小郎君去饮酒,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商量对策给大人排忧解难罢了。”说到这,冷哼了一声:“钱先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排挤我的目的未免也太明显了?”

钱幕僚轻抬下颚从柱子后走出,倨傲地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伏危,再望向孙幕僚, 轻嗤一笑:“究竟谁的目的性强, 怕是不用我多言了吧?”

孙幕僚眼眸一眯, 冷笑:“钱先生这可是挑拨离间?”

钱幕僚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, 又以同样的眼神看一眼伏危。

“我不过是懒得与你这样惺惺作态的人虚与委蛇罢了,再者是不是挑拨离间, 在这处的你、我、他三人, 都心知肚明,何须问出来让自己难堪?”

伏危微一挑眉, 孙钱唇讥舌讽, 二者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, 在入衙门小半个月以来,也见过几回,就真如同霍衙差所言——势同水火。

霍衙差也常言, 若是二人在大人跟前之外站在一块, 最好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。

这不, 有衙役远远瞧见二人在同一处回廊,都躲避得远远的, 不敢靠近。

孙幕僚气急,看向伏危,问:“伏小郎君你且说,我对你可有半点算计?!”

伏危:……

有无算计,彼此心知肚明,问出来就不高明了。

这钱孙二人明显是想看他今天到底会谁。莫说是偏向半分,便是细如发丝的偏向,也会把他归到另一方来针对。

这二人,一个是周知县的旧部;一个本事不大,但笼络人却是心有一手。

这二人,伏危哪一方都不想站。

他笑了笑,从容不迫的道:“二位皆是在下的前辈,不敬的话与相帮的话,我皆不会说。”他按照左右幕僚排序相继一拱手:“恕在下这个晚辈不能相陪了。”

他推着素舆,想要离去,却被孙幕僚拦了去路:“伏小郎君,老夫的面子你也不给?”

五十岁左右的孙幕僚,确实能称得上一声老夫,只是明显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意思在。

伏危双手放在膝盖上方,唇角噙笑的看着孙幕僚:“县衙上下都说孙先生好相与,不喜为难人,应该也不会为难于在下的,是吧,孙先生?”

孙幕僚闻言,一时哑然,背后的钱幕僚轻笑了一声,然后转身离去。

孙幕僚望向坐在素舆之上,深深地看了一眼笑意温润儒雅的俊逸郎君。

这笑意,着实让人厌烦。

好似在嘲笑他老大无成一般。

这酒不喝也罢!

他让开了道,故作遗憾:“既然伏小郎君不愿来,那便作罢吧,我也不多加勉强。”

伏危笑道:“多谢孙幕僚谅解。”

说罢,从他身旁缓缓而过。

孙幕僚望向伏危的背影,脸色逐渐沉下。

孙家依旧好酒好菜一桌,只不过伏危并未去。

洛典史,霍衙差皆在其中。

洛典史只一人饮着闷酒,好似是因如今的不得志满腹忧愁。

有人说:“那幕僚不过是新来的,不过是误打误撞才得大人赏识,就仗着这点如此目中无人,连孙先生好意为他设下的宴席都拂了面子!”

孙幕僚叹了一声气,给洛典史斟酒,惋惜道:“我原本以为借着这一顿席,把我与那伏郎君,还有洛典史与他的误会解释清楚,可惜了……”

又是一声叹:“可惜了,人老不中用了,连说句话都不管用了。”

洛典史冷笑道:“我看他能猖狂得几时,残疾之人,姿容不佳,难登大雅之堂。”

这时霍衙差也摇头:“我觉得也是如此,大人如今重用他,不过是图他做太守之子时的见识罢了,若是他那几两学识到山穷水尽之时,恐怕大人也不会留他。”

孙幕僚讶异地看向他,问:“霍衙差与伏郎君不是向来交好么,怎也说这种话?”

霍衙差笑道:“我与他才相识几日,怎能与孙幕僚和洛典史相比?如今与他交好,不过是觉得有油水可捞罢。”

伏危入衙门半个月,又有洛典史大兄洛馆长的事,故而衙门上下都知道他家中有一个能干且会挣银子的媳妇。

能从玉县最贫困的陵水村搬到玉县,还是搬到衙门的附近,手中自然是有几个银钱的。

而且这衙门非清水之地,虽比前几年先知县在任时风气有所好转,但捞油水只要不过分,且把事办好,知县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因此,在座几人对霍衙差的话深信不疑。

有人挤眉撞了装霍衙差的肩膀,问:“说说看,你从中捞得了多少油水?”

霍衙差勾唇笑了笑,伸出一根手指,“不过约莫四个月,这个数。”

有人猜疑:“一百文?”

霍衙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:“一百文犯得着我对他假以辞色?”

众人都不禁愣了愣:“一千文?”

霍衙差但笑不语,众人瞬间明了,难怪霍衙差会与那残废走得如此近了,换做他们也会如此!

孙幕僚听霍衙差所言,知晓他并非真心与那伏危交好,心头暗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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