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节
虞滢笑了笑,继而道:“那我分给旁人呢?”
药商露出了疑惑之色,又听她说:“山中凶险,怎可能是我一个女子进去采药,与我一块进去采药的人,还有帮忙引荐的小二,我不可能说出个高价,再给他们细微的工钱,如此,他们还会愿意给我做活吗?”
“就算我给他们开了高的工钱,我难道忙前忙后的,就挣那些微薄利润吗?再者,也很难确保他们也会对此事守口如瓶。”
药商沉默了片刻,还是不打算提高价钱,为难道:“主要是我这收了医馆药材后,预算也不足了,再者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给对面的妇人画一个饼,说:“等十月我也还会再来云县收药材,倒是也不去医馆定了,直接到余娘子你这处定,那时再重新算价格,余娘子看如何?”
虞滢浅笑:“成呀。”
药商闻言,顿时一喜,他就知道妇人好糊弄。
“那就签订字据契约,按照先前药商与我开的二十一文一斤寻常药材的价格来算,一百斤起。”
药商面上的神色一僵。
虽说二十一文还比医馆低了一文钱,可他本就是做小买卖的药商,一年到头也就秋夏两季来收药,这回来了岭南收药材,下回就该去北面收了……
口头之约与签订契约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了。
虞滢早猜到了药商是糊弄自己的,从他现在微僵的表情可以看出,她猜得没错。
虞滢复而淡淡一笑:“这样吧,一人退让一步,十六文钱一斤,品相保持着九五成这样的成色,先生觉得如何?”
何叔他们是六七文钱,再除去了小二的,她起码要有一半的利润,这买卖才有做的必要。
不然,一次贱价开端,便会有许多次贱价。
药商闻言,当即皱眉起了身,说道:“就是十二文钱,你不卖便罢了。”
虽站了起来,却没有立刻要走打算。
虞滢看得明白,现在就看谁先坐得住了。
她也起身,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着桌面的药材,看得药商眉心一跳,但还是暗暗的抱有侥幸心里,觉得这妇人是在虚张声势。
虞滢在把药材都收入了背篓之中后,背到了背后,缓声说道:“既然先生与我谈不成一个好的价钱,那也只能可惜了,希望下回能有机会与先生做买卖。”
说罢,虞滢与药商略一颔首,然后转身离去。
药商脸色逐渐僵硬。
医馆开出的价钱是二十二文,他卖到北边的医馆,能翻两番。
而这妇人的药材品相好,肯定还能提一提价钱。
十六文不仅不算亏,而且还会多赚了一些。
看着妇人已经出去了,药商衡量了一番后还是追了出去。
原本在一旁看着的阿福,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。
他刚刚都已经在想十二文钱就以前不错了,余娘子为何要拒绝,要是十二文钱一斤,三十斤的话,他就能挣到三十六文钱了。
在失望的时候,看见药商追了出去,又瞬间有了希望,顿时对余娘子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药商追了上来,也说明虞滢押注押对了。
买卖成了。
晌午回食肆的时候,正巧陈掌柜也搭好了线,那衙差应了这宴局,定在后日晚上。
回去后,虞滢便把这两个消息与何叔何婶说了,让他们第二日继续与自己一块进山采药,后日再与何叔一同去玉县。
宴局的事让何叔有些紧张,可一听买卖谈成了,什么紧张的情绪都没有了。
去找大儿说与官爷吃饭的时间时,更是一直拿着先前采的那几种草药来瞧,好让自己记住了草药的样子。
虞滢回到家中,在饭后把伏宁和伏安支出去后,她也把这两件事与伏危说了。
伏危沉吟了一息,而后道:“请客这事,无非就是捧着那衙差,让他高兴罢了,至于买卖这事……”
虞滢问:“有什么错处吗?”
伏危看着她,面色严谨:“毕竟此前药商都是去医馆收购药材的,现在少那么几个旅商,医馆也不会起疑,但若是你的价钱定得低了,那些旅商闻声都跑来你这处了,恐怕几家药馆会联合起来应付你,所以,在还未弄出名堂之前,还是低调为好。”
伏危所言,虞滢听后,也沉思了起来。
市场就是那样的价钱,她忽然打破了低价,肯定会成为同行的眼中钉。
想了想,她说:“当时想着毕竟是何叔何婶与我们做买卖的第一回 生意,便急切想成事了,欠缺考虑了。”
伏危摇头道:“毕竟量少,而且价格也不是极低,一次两次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。”
虞滢琢磨了之后,说:“那往后还是得按照先前的价钱了,虽然有可能竞争不过医馆,但胜在没有那么多麻烦,而且低价竞争,本就不是正经手段,对别人不好,对自己也不利。”
伏危听了她的话,面上忽露出一笑,说道:“与你谈事,倒让人觉着舒心。”
旁人指出的不足之处,她不会急于否认,而是认真思考那个地方不足,然后也承认不足,难得的是她能把别人良善的建议听进去。
虞滢浅浅一笑,并未说什么。
早上虞滢与何叔何婶一块进山采药,第二次去采药,比第一回 熟练多了,但因是指定的药材,所以也就九斤左右。
第二日因要进城,所以也就采了一会就回去了,大概是四斤多点。
这十四斤晒得半干后,也就只有十一斤左右,加上先前的三斤多,也约莫有个十五斤了。
余下的十五斤半干草药,估摸着再花个两天就能采够了,也不急于一时。
宴请衙差的时候,虞滢买了两坛酒,一坛为五十文钱,于寻百姓来说也已然是美酒了。
她送了一坛给了陈掌柜,再留了一坛用来做招待。
同时也提前去朋来客栈定了两间普通客房,让吃了酒的几人有个歇息的地方,也能歇息得舒服一些。
她把订了客房的是与陈掌柜说了。
再把包好的五百文钱放在了装了果子的篮子底下,然后由何叔交给衙差。
天色差不多的时候,虞滢就先回去了。
因为担心招待的事情,所以虞滢晚间也睡不着。
第二会翻个身后,床侧外的伏危压低了声音道:“莫要太过担心,衙差不过是想要捞点油水,不想把事情闹大,所以油水足了,也自是会帮忙。”
虞滢闻言,又转了个身,面对着黑暗中的伏危,问:“以前,在武陵郡的时候,郡府的府差也会如此吗?”
伏危默了片刻之后,才言:“无论哪里都没有彻底清水之域,也没有彻底浑浊之地。”
伏危这话说得确实没错,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,无论是在哪里都没有彻底清水之域,也没有彻底浑浊之地。
她想了想后,随性道:“罢了,不想了,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,现在想得睡不着,也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。”
翻了个身后,数了数羊,倒也真的入了睡。
一宿过后,第二日早间何家父子就从玉县一路走回来了。
何叔说:“有三个衙差同来,见我们好酒好菜的招待,满心欢喜,那吴东家的表叔更是满口答应了去采石场的事情,他让我们及早去把赎银交了,他再到大人那处领令陪我们去一趟。”
说到这,何叔又道:“得亏是六娘安排得妥当,他们对那酒赞不绝口,又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