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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予眠没有回答,而是继续画。
一颗、两颗、三颗……直到星星遍布整张纸,像是满天星。
见她不搭理自己,祁医生做了个弊,偷偷给陆宴臣发短信:【星星和你有什么关联?】
l:【?】
祁医生换个说法:【你、姜予眠、满天的星星,有印象吗?】
过了一会儿,祁医生收到回復。
l:【有。】
作者有话说:
陆总:是的,我俩有秘密
还真有事?
祁医生打字追问,陆宴臣却不肯再说。
这是姜予眠的秘密,除非姜予眠主动开口。
祁医生不解:【你们不是想查清高考那天发生的事吗?】
l:【这件事跟高考意外没关系。】
没关系?
祁医生看向执着画星星的姜予眠,突然反应过来。
他问姜予眠遇到陆宴臣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情,是想引导姜予眠用另一种思维去回想,结果姜予眠抓的重点是“跟陆宴臣之间最深刻的记忆”。
本子上逐渐增多的星星把姜予眠的记忆拉回四年前的夜晚。
空荡的走廊,岑寂的病房,窗边透进一道清冷的光。
十四岁的女孩靠坐在病床上,偏头望着窗外月色,巴掌大的脸,一副病容。
柔软脆弱,像被折断羽翼的幼鸟。
一场人为报復夺走父母的生命,他们拚死保护女儿,姜予眠侥幸活下来,伤了右腿,当时就被送往医院。
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,强忍着内心巨大痛苦料理后事,姜予眠在参加完父母葬礼后腿伤加重,住院休养。
除了爷爷很少有人来看她,姜予眠时常一个人待着。
有天来了个穿着灰色高领毛衣的青年,她记得这个哥哥跟陆爷爷一起来参加了爸妈的葬礼,那是二十岁的陆宴臣。
陆宴臣是来医院道别的。
那天下午爷爷没在,他就坐在病房静静地陪她到傍晚。
陆宴臣给她买了一份晚餐,姜予眠慢吞吞吃完,见天色已晚,才小声问:“你不回家吗?”
陆宴臣坦然道:“等你爷爷来了再走。”
夜幕降临时,星星环绕着月亮爬上天空。
夜晚静悄悄的,她习惯抬头看天空,在无数道星光中寻找思念的影子。
小时候奶奶去世,她难过得一直哭,妈妈就把她抱在怀里安慰:“奶奶没有离开,只是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眠眠呢。”
她想着想着,就脱口而出:“哥哥,人死后会变成星星,是真的吗?”
话音落下那刻姜予眠就后悔了,她又犯错了。
给她换药的护士会在讚同她的话之后,拿她当做饭后谈资,跟同事说:“这话我五岁儿子都不信。”
难得来看望她的舅舅舅妈会说:“我们知道你难过,但是眠眠,人死不能复生,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。”
是啊,十四岁的人,怎么还能问出这种一听就是编故事的假话。
可就在她神色恍惚间,一道清晰沉稳的声音穿透进来。
陆宴臣凝视着她,望进那双空洞的眼:“真的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姜予眠想,他可真是个好人,陪她一下午,还配合说谎安慰她。
房间里沉默了会儿,陆宴臣忽然起身。
听到动静的姜予眠抬头望去,见他从墙的那边朝自己走来。
在姜予眠疑惑的目光中,他蹲下来,指向后背:“我带你去看。”
一瞬间,姜予眠眼里汇聚出了细碎的光。
那个夜晚,她伏在陆宴臣背上,望着漫天星空,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了很久很久。
沉稳的青年背着轻盈的女孩,走过的每一步都踩在姜予眠脆弱的心尖。
她知道是假的呀,可他那样温柔地把她支离破碎的心臟捧起来,足以支撑她走过往后那些孤独无依的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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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上午,祁医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,至少他知道如何减弱姜予眠的心理防线。
心理治疗不能一蹴而就,祁医生倒不急于一时。
结束后,祁医生把进度告知了陆宴臣。
比起这些虚言,陆宴臣更注重结果:“她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正常入学?”
“我看她似乎还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,马上就要开学了,教室可是人扎堆的地方。”祁医生建议,“趁现在带她出去适应适应。”
从谘询室出来,陆宴臣把她送上车,手扶车门,弯腰询问:“下午有事,让司机送你回去,可以吗?”
姜予眠扭头看向车外,藏在身旁的手指动了动,她轻轻点了两下头。
住在青山别墅的时候就知道陆宴臣很忙,今天已经耽搁他一上午,怎么好意思再浪费他的时间。
之后几天,陆宴臣没再回过陆家。
姜予眠待在房间,听到的热闹事倒不少,都是陆习闹出来的。
陆习把她堵在院子里那件事被老爷子知晓,禁足时间直接拉长到开学。
陆习本想借着染头髮的名义出去,结果老爷子大手一挥,直接把理发师请到家里,不仅把他那撮红毛染黑,还顺便把陆习故意留长的髮型给剪成了寸头。
陆习一米八三的大高个,剪了寸头,看起来清爽不少。他喜欢穿宽松的t恤,颜色不一,每天一换,因为不能出门就躺在家里玩游戏,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吊儿郎当的富二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