粗陋的晚餐（H）

她也不再是要隐藏秘密的温文漪。头顶是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，照亮这顿自他们认识以来，最简单、甚至堪称最粗陋的晚餐。

&esp;&esp;香肠边缘蜷曲发焦，煎蛋像是盐撒多了，第一口下去，是典型的德国人口味，咸得她不由得蹙眉，可女孩一口一口，吃得很慢，很仔细，空气里只剩下刀叉偶尔碰到盘子的声响。

&esp;&esp;吃到第二块煎蛋时，女孩像是真被咸得舌尖发麻，她放下叉子，“赫尔曼，我想喝点酒。”

&esp;&esp;男人愣了一下，她平时不喝酒，上次找他要酒，还是不告而别之前的一夜。

&esp;&esp;他盯着她看了几秒，终还是从酒柜取出一瓶波尔多，1930年，本该是配烤鹿肉的佳酿，此刻倒在水晶杯里，价值连城的酒佐最简陋的餐。

&esp;&esp;“敬什么？”她强自牵起嘴角。

&esp;&esp;敬胜利？敬重逢？敬离别？他碰了碰她的杯子。“敬今夜。”

&esp;&esp;带着黑醋栗果香的酒液滑入喉咙，先是微涩，后是回甘，冲淡了舌尖的咸意，也稍稍让哽在胸口的那团酸胀松了些。

&esp;&esp;一瓶酒渐渐见了底。

&esp;&esp;这酒后劲足，而女孩脸皮薄，肌肤很快染上蔷薇色，从脸颊蔓延到锁骨去，她笑着这么看他，摇曳的灯下，眸中水光潋滟，眼尾泛红，透着不自知的叁分娇憨，七分诱惑。

&esp;&esp;不知谁先靠近的，唇瓣相触，葡萄酒香流转，这个吻不再如暴风雨般攻城略地，却极黏腻又极缠绵。

&esp;&esp;他抱起她走上楼梯。

&esp;&esp;雨后云层尽散，月光洒落在女孩瓷白胴体上，如同新雪轻覆于初绽的白山茶，这次的结合缓慢得近乎虔诚，像在进行一个将时间无限延展的仪式似的。

&esp;&esp;女孩放任自己在他身下全然舒展开，后来，或是一声吟哦，或是一次无意唤出的“赫尔曼”，男人再次失控。

&esp;&esp;缠绵像是毫无尽头，当一切终于平息，天边已然泛了白，庭院水洼里，飘着几片被夜雨打落的玫瑰花瓣，一切宁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&esp;&esp;卧室里旖旎气息还没散尽，克莱恩撑起身，借着熹微天光凝视她的睡颜，良久，他拨开她额前汗湿的黑发，落下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吻。

&esp;&esp;金发与黑发在枕上整夜纠缠，又在晨光中分开。

&esp;&esp;后来两天，她换着菜式的给他下厨，都是他最爱吃的菜。法式红酒烩牛肉、烤猪肘配啤酒酱，她最近学会的巴伐利亚烤鸭、还有他最喜欢的小笼包。

&esp;&esp;他们每夜都在开不同的红酒，捡着最贵的开，1934年的罗曼尼·康帝散着陈年果木香，1929年的伯图丝泛着石榴色，1930年的凯隆世家尝起来像天鹅绒一样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