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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

 

穿红着绿的妓子在楼前揽客,更有流莺穿着单薄的衣衫笑盈盈地站在街上摆动丝绢。

南岭的暖风一吹,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便在这条街上迂回流转。

烟花之地的胭脂味浓,说不定能掩盖他的气息,正是藏身的最好去处。

郦筑昙心中安定了许多,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斗笠,便昂首阔步地走进一家春风楼。

他一走进来,老鸨就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
郦筑昙也不废话,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鸨,便压低嗓音说道:“要间上方,再找个清倌给我弹曲 。”

老鸨领他去了二楼的一间上方,不一会,走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青衫女子,行了一礼后便柔声问道:“公子想听什么曲子?”

郦筑昙说道:“随便弹上一曲就好。”

青衫女子弹起了鸳鸯辞,调子缠缠绵绵,听得人昏昏欲睡。

曲子弹了一半,郦筑昙就摆了摆手,让她下去了。

他独自一人坐在春楼的软塌上打了一个盹,因为是阴水之体,每到夜晚身子便冰寒不已,便让人送来了一坛最烈的酒。

他一边捧着酒坛喝酒,一边坐在窗子上往下看,夜晚的烟花柳巷更是热闹,妓子们提着灯亮挥舞丝绢,有些姑娘正搀扶着酩酊大醉的客人摇摇晃晃地往外走。

时不常传来一阵吵闹声,原来是两个客人都看中了一个姑娘。

这样的地方,那常年宿在雪山上的隐世剑客能找到才怪。

郦筑昙勾起水红色唇角,又猛地饮了一口酒,烈酒入喉,一坛酒见了底,他扔掉酒坛,带着一丝醉意看着天上的月亮。

那轮明月被云彩遮住了一半,他倚着窗子,不禁想起年幼时与父母一起赏月的场景。

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
明月还在,父母却都已经离开这人世间了。

这个肮脏的世间,这个藏污纳垢的世间,早晚一点,他要掀翻它!

心中愤懑之时,腰间的贯征突然一颤,郦筑昙的心也跟着一颤,他立即从窗子上跳下来走到门边,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。

走廊上人来人往,没发现什么异常,腰间的贯征也安静下来了。

郦筑昙锁好门,又走到窗边探头探脑往外看,街上人来人往,没有看见于洲的身影,也许这个剑客找不到人就走掉了。

郦筑昙的指尖一直轻微颤抖,他心里总觉得不安,想搬个凳子抵住门。

不曾想刚刚一转身,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阵极细微的风声,还不等做出反应,一个滚烫的手臂已经如铁箍一般死死地箍住了他的那截窄腰,把他整个人捞在了怀里。

“啊!!!”

郦筑昙发出一声惊呼,回过神来后他的后背正抵着来人的胸膛,双脚离开地面,正被身后的男人用一条手臂捞在怀里朝着屋中的软塌走去。

阳火之体是血气最旺盛的躯体,那坚实滚烫的胸膛如烧红的铁壁,树梢上沾着冬日凉意的初雪落在铁壁上,便滋滋地开始融化。

即使隔着衣衫,也烫得郦筑昙腰身酥软,筋骨发麻。

于洲毫不客气地把怀里的人往软榻上一扔,郦筑昙被摔的七荤八素,脸一贴上床榻,便晕乎乎地抓着被褥铆足了劲外里爬。

于洲出手如电,他抬起一只滚烫手掌,五指穿过郦筑昙泼墨似的柔软长发,如铁钩一般按住郦筑昙的后脑,将他的脸狠狠地按进了满是脂粉气的大红被褥里。

他五指锋利如钩,带着万钧力道,郦筑昙毫不怀疑这人指上稍稍一用力,就如手捏豆腐一般,轻而易举地捏碎自己的脑壳。

郦筑昙的脸埋在被褥里,被于洲吓得呜呜直叫。

探花11

郦筑昙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
春楼软塌上的大红被褥上绣着戏水鸳鸯,郦筑昙的脸正好被于洲按在那一对鸳鸯中间,绣着鸳鸯的丝线不够柔滑,蹭得郦筑昙柔嫩的脸颊都微微刺痛起来。

他审时度势,见势不妙立即放下身段开始求饶:“大人大人我不是有意的你快放了我吧”

他埋在被褥里闷得喘不上气,声音都憋得变了调,拖着软腻细长的声音呜呜叫唤,听起来不像是求饶,倒像是在撒娇。

于洲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,仍然沉着一张脸叱喝道:“人无信而不立,既不遵守信约,我留你何用!“

“有用!有用!”

“大人!我的好大人!正是因为我守信约,所以才来了这里与大人见面。”

于洲嗤笑道:“郦探花,我是要与你调整内息,不是要与你春风一度,你为何要约在这烟花柳巷之地与我见面?”

毕竟是新科探花郎,巧言善辩的本事自是不一般。

郦筑昙眼珠一转,立即说道:“军帐中人多眼杂,我是叛军首领,军中保不定有皇上派来的探子,我这样做,也是不想牵连大人,万一将来事败,我被那皇帝捉住算账,那大人岂不是也难逃罪责。”

“虽说大人本领高强,可是皇宫之内也有不少大内高手,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
于洲自然不相信郦筑昙这番胡诌。

但是世间的阴水之体太过罕见,于洲目前只找到这么一个,总不能一掌杀了他。

他松开手掌,郦筑昙终于松了口气,捂着脑壳从榻上坐起,跪坐在大红被褥上。

多日不见,站在软榻前俯视着他的男人仍是那一身装束。

灰色布衣,黑色长靴,身后背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剑,头上戴着一顶用新竹做成的斗笠。

斗笠散发着淡淡的竹香,与春楼里甜腻的脂粉香气格格不入。

郦筑昙整理好肩上散乱的长发,理了理凌乱的衣衫,挪蹭了一下发软的身体,换了个正正经经的打坐姿势。

于洲摘下斗笠放在一边也盘坐在软塌上,对着郦筑昙伸出了一只手掌。

剑客的手指比普通人要长上一些,那些绝世剑客的手更是异于常人。

修长如竹,骨节分明,只消看一眼他的手掌,便能感知到这双手握剑时会产生怎样锋锐的剑气。

郦筑昙咬着下唇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,距离于洲掌心还有半寸距离时,他心中苦苦挣扎了半天,愣是不敢贴上去。

于洲抬眸看他一眼,手掌微微往前一伸,修长的手指微微往前一探,穿过郦筑昙的指间握住了郦筑昙的手。

两人十指交错,于洲这才发现郦筑昙的手竟然比他小了一圈。

肤若凝脂的手掌犹如微凉滑腻的美玉,和于洲那历经风霜的粗糙手掌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,于洲微微一愣,手上的力道微微轻了些。

“静心,凝神。”

静你祖宗的心,凝你祖宗的神!

郦筑昙深吸一口气,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掐了一个运功的手决。

内力涌动起来,一个极寒,一个极热,一个刚猛,一个阴柔。

虽然阴水与阳火能相互调和,但是两股截然相反的内力在经脉穴位中游走冲撞,运功的双方都不会太好受。

阴水入侵阳火,有如无数根冰针戳刺他的经脉,细细密密的尖锐痛楚绵延不绝地袭来,饶是于洲也不由得双眉紧蹙,极力忍痛。

阳火入侵阴水便是另一番滋味了,只是这滋味不好言说,且十分下流龌龊,尤其那炽烈如火的内力不断冲击腰侧京门穴,更是让郦筑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他泪眼朦胧,大汗淋漓,最后更是想要挣扎着想要逃离这场难捱的内力调息。

可是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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