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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

 

在蔡逯调整呼吸时,灵愫把头一扭,朝那放暗处递口语。

“看得爽么,褚、大、夫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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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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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确信褚尧能破解她的口型,隔了段距离,她看不清他的反应,也并不在乎。

蔡逯是她的新欢,她硬拉着他在松树林里胡闹,后果是散宴后,蔡逯着凉发起了高烧。

俩人肩靠肩坐在马车里回程,蔡逯把头歪在她瘦削有力的肩膀上,声音囊囊的,像在水里泡过。

“我不要紧,先送你回家。”

灵愫低声说没事,“承桉哥,今晚我留下照顾你。”

蔡逯额前青筋一抽一抽的,浑身乏力。

“你这姑娘,怎的一点都不矜持?”

他说,大半夜自告奋勇要来我家,就不怕发生点别的什么事?

她只是笑,解下外罩,披在蔡逯身上。

包括蔡逯在内的所有上流贵胄身上,都带着一股拧巴的傲慢劲。仗着比旁人多点权势,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,能轻易拿捏旁人。

她用轻佻的语气说着真心话。

“承桉哥,你真傻。”

蔡逯说是啊,他是傻子,“否则也不会跟你一块在外面胡闹好久。”

发烧后他脑子转得很慢,现在反应过来,又说灵愫才傻,“我是发烧,又不是生了重病。你不要小看我,我闷头睡个觉就缓过来了。我真的没事……你还是回家歇息吧。”

蔡逯慢慢阖上了眼,半昏半醒间,感觉到他们依偎得很近。

她的动作不自主放轻,把手缩在袖笼里暖热后,才伸出来,贴在他额前试温。或许是用手试温不准,她扭了扭身,与他互贴了下额头,用这亲密接触,去感受他的感受。

她的声音里泛着心疼,“承桉哥,赶快好起来吧。”

她说抱歉,刚刚不该那么放肆。

蔡逯已经没力气说话回应,只是轻微晃了下脑袋,与她贴得更紧,用肢体动作告诉她:不怪你。

夜里风雪交加,马车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前。

车夫轻声问灵愫的想法,“是要去北郊,还是要去衙内的私宅?”

灵愫不带犹豫地回:“去私宅。”

这一路走得很艰难,先是霜雪堵路,绕道而行;再是车轮不稳,歇脚修车。

好不容易走到了私宅前,掀车帘一看,蔡逯已经歪着身睡着了。

车夫:“我再去找个小伙计,跟我一起把衙内搀到屋里。”

灵愫摆手说不用,“别叫醒他,他正难受呢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话未说完,就见灵愫迅速接近蔡逯,双手一揽,轻松把他抱了起来。

姿势是很浪漫的姿势,只不过现在是一个文弱小姑娘抱起了一个虚弱硬汉。

车夫目瞪口呆。

蔡衙内真是找了个好女友。

这点重量对灵愫来说简直是轻如鸿毛,但未免车夫起疑,她还是装出一副略感吃力的模样。

“抱歉啊车夫大哥,我家承桉哥的腿有点长,不好抱。”

车夫尬笑两声,“今晚辛苦姑娘你了。”

说是辛苦,其实也算不上有多辛苦。

早年她在江湖里摸爬滚打,什么伤没受过,什么病没生过,她早已在那些艰苦岁月里学会了照顾自己,照顾他人。

尤其是蔡逯病倒后格外听话,照顾起来非常省心。

把蔡逯塞到床褥里后,她提了盏灯,在宅院里转了转。

这座私宅的风格完全出人意料。

按过去她对蔡逯的了解,这座私宅该金玉为梁玛瑙为窗,内部结构极其奢华精巧才对。进去才知,这座宅院里连下人都没几个,装潢简单低调,很是清净。

这时清净倒不好,坏就坏在没多少物件能用,连治病的药都没有。

老管家原本想出门买药,灵愫与他碰头后,说她去就行。

老管家不放心,“姑娘,外面天冷,路也不好走,你先在客房里歇一夜,这些小事让下人去干就好。”

她说没事,“我贸然到访,本就给宅里添了份负担。让我做点事,负罪感倒还会减轻些。再说与承桉哥有关的事,哪里算是小事呢。”

老管家心里感动,拗不过她,便给她指了段路,让她去附近某家医馆拿药。

老管家与几个下人站在门口,目送灵愫远去。几人在这一刻达成一个共识:这姑娘心地善良,勤劳能干,人真是不错。

顶着寒风去医馆的路上,灵愫琢磨着这家医馆的背景。

正如话本里所写,每个霸道公子哥身旁,总有一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医生朋友。

蔡逯也有个医生朋友——褚尧。

灵愫跺了跺靴底的雪,打量面前这家医馆。

医馆坐落在山脚边,雪压屋顶,馆前是一片清幽竹林。馆门旁凿了扇方形窗,窗纱后面是片暖黄烛光。

灵愫敲了敲门,听见馆里传来一声“请进。”

这是今晚俩人第二次相遇。

褚尧眼窝深邃,左眼挂着一面金丝单片眼镜,眼尾有抹天然的薄红。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。上半张脸像风流浪子,下半张脸又禁欲克制,合在一起,令他的气质疏离又清冷。

他大概是没想到来人是她,起身朝她走来。

“你病了?”

声线低沉优雅,身姿颀长矜贵。

灵愫心觉奇怪。她的视力,总在看漂亮男人的时候变得格外好。

灵愫说:“褚大夫,我家承桉哥着凉发烧了,麻烦你给他抓几方药。”

褚尧绕过她,朝药柜走去。

“你认识我?”

灵愫笑出声,挑了个高椅坐下。

“褚大夫不也认识我么。”

她主动伸手,表示友好,“虽说不是初见,可我觉得有必要正式介绍一下自己。”

“你好啊,褚大夫。我叫易灵愫,是个略有本事,略有人脉的杀手。”

褚尧忽视她的握手请求,拿着戥称,自顾自地称药。

“‘略有’?易姑娘,你这话实在说得谦虚。”

褚尧敛眸,称着连翘麻黄。灵愫被他怼了话也不恼,笑眯眯地看着他抓药。

“你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。”褚尧说,“你想做什么?”

见到她的第一眼起,褚尧的直觉就告诉他自己:她是个神秘又危险的女人。

灵愫两手交叉,撑在下巴颏底下。

“我在做的,就是我想做的。”

她朝褚尧的手腕吹了口气。

“褚大夫,你明明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呀。”

褚尧嫌脏似的,拿手帕狠狠擦了擦手腕,擦完把手帕扔到了渣斗里。

他皱起眉头,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,居高临下地剜她一眼。

“恬不知耻。”

他说。

灵愫笑得更灿烂,把几吊钱甩到桌面,拿起药方,朝馆门走去。

推开门,临走前,她多看了褚尧一眼。

他在盥手,用皂液洗了一遍又一遍。

洁癖是吧,她记住了。

欠收拾。

回了宅,灵愫搬来马扎,坐在泥炉前煎药。

蔡逯睡睡醒醒,翻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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