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节
他相信府君也一定知道,但是他仍然是说了一遍,府君沉默了一会儿,问道:“你待如何?”
钟无伤一愣,他被这一问,问的有些伤着了,他知道,府君是未建神寺之前,便已经入第四境的存在,现如今早已经深不可测,他希望府君能够帮自己主持公道,毕竟自己也是受邀请而来。
然而府君却问自己待如何。
“府君,这个楼近辰,当真做过那些事?”钟无伤问道。
“你说的是哪些事?”府君周傥抬眼问道,他那有些下耷的眼皮,翻眼看人的那一下,黑眼珠子都几乎看不到,眼中尽是眼白,看得钟无伤有些发毛。
但是他好歹也是第四境,说道:“就是杀右相和七王子啊?”
他很清楚,杀京城某一位公子,或者杀了一个闲散的二品将军,这都不算什么,而杀第四境是实力的表现,但是杀朝中右相和七王子这事,却是太大了,一个江湖剑客能够做到这般,还能够活下来,才是有着通天的本事。
“这不可能,右相与七王子皆是因秘灵教作乱而死,这些年,朝廷让各神寺注意秘灵教成员,你亦是很清楚,其原因便在于此,一些江湖传言岂能相信。”府君端起茶杯,继续说道:“伱也不用担心,这个楼近辰,亦非不讲理之人,你山中弟子,收聚人魂售卖,如此行为,你为何不察?”
他说到最后,竟是已经有了问罪的架势。
这让钟无伤心中暗惊,连忙说道:“府君,他是百辟洞弟子,做什么也不会向我禀报,不过,您放心,回去之后,我一定整顿山风,不许此类事情再发生。”
“嗯,那回去吧,楼近辰之事,你不去招惹他便可,此事等有机会我与你们说和一二,如此此事便能过去,一些弟子之间的事,不要伤了彼此的大好前程。”府君说完话后,将端着的茶杯举起喝了一口。
钟无伤心中明白府君说的大好前程,是指修行的前程,如今到了第四境,他更是不想与别的据说能够杀第四境的人物起冲突。
他知道此事便就这样,不能去报仇,不能因蛮象山的名声而去出头,自己若是出头,那自己的头可能就保不住了。
钟无伤一走,府君便站了起来,来到了后宅之中,背着个手,在天井边来回的走动。
一个年轻的公子,着一身白衣,正坐在那里看书,他没有因为自己父亲的躁动而受打扰。
“楼近辰这个挨刀贼,在老子这里又杀人!一点面皮都不给老子,老子总有一日要让他知道,江州,可不是他在京城那般,想杀谁就能够杀的!”
“挨刀贼,一个无法无天的挨刀贼!”
“挨刀贼!”
“国师就应该与皇室全力的追杀这个挨刀贼,不应该让他再回江州来。”
府君周傥,每当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,便要在这后宅之中骂一通。
那一个公子则是头也不抬的说道:“楼近辰当年杀右相与七王子,别人不知道原因,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?以楼近辰的修为,除非国师与阳老出手。”
“楼近辰帮了国师大忙,国师岂能不有所表示,阳老祖风烛残年,不知寿有几何,岂能惊动他,陛下这也是不得不同意啊。国师说,让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。并且将右相与七王子的死,都推到秘灵教的身上。”
“而且国师与陛下当时首要之事,便是推行‘神寺’之政,当这‘神寺’之政落实之后,楼近辰若是再有出格之事,估计国师便要与之计较了。”年轻的公子缓缓的分析道。
“哦,你说来听听。”府君周傥的火气似乎消了不少。
“楼近辰助国师镇压了大祭司,所以国师投桃报李,让陛下放弃了通辑楼近辰,此时楼近辰与国师之间,便是两不相欠,楼近辰此人恩怨分明,其实国师亦是恩怨分明之人。”
“你看,五脏神教因为投靠了国师,而被冬之神教搞的溃散,其教中之人散于各处,天下皆知其溃散之因,所以那孔萱在京城之中也杀了那般多的人,国师府从未有人去阻止过她,也没有人去找过她的麻烦。”
“国师就是觉得对不起五脏神教,就是让孔萱发泄,当然,孔萱主要杀的人也是之前投靠了冬之神教的人,不过,这一次孔萱杀了施神捕,恐怕整个乾国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,即使是国师也无法保住她了。”
青年公子说的不急不徐,仿佛天下之事皆在其心中。
“易儿,还是你看事透彻。你分析分析,国师他的第五境法术是什么?”府君周傥突然问道。
“以孩儿之见,国师大人的第五境法术,已经可以从他掩去楼近辰的名声之中看出一些端倪,国师大人所修为巫祝一道,祝祷之法是其法术的根本,他以祝祷之法,掩去楼近辰的名声,并以神寺之政的下达掩盖,从而让楼近辰的名声在修行低的人之中,短时间内快速的淡化。”
“不过,这并不是遗忘,只是一种淡化,这法术,似乎专门对祭神道而准备的。”
“但是无论他怎么借掩盖楼近辰的杀人事件来行法,都掩盖不了,秘灵教就在乾国朝堂之中的事实,亦可说是在王室之中,右相与七王子他们就是秘灵教的人。”青年公子自信的分析着,他的眼中透着光。
“该杀,楼近辰这个挨刀贼杀的好,那个南希,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,果然不是好东西,还有那个七王子,阴阳怪气,也不是好东西,杀的好。”府君周傥大声的说道,他似乎对于秘灵教极为厌恶。
青年继续看书,但是府君周傥依然是走来走去的,看着天井之中养的那一只大鲵,再一次的停下来,并问道:“但是楼近辰这个挨刀贼又杀人了,上一次在我的城中,杀了萧桐,最后是交给五脏神教自己处理,现在他在城外,又杀了蛮象山的弟了。”
“是他师弟商归安杀的。”青年纠正道。
“无论是谁,都是楼近辰这个挨刀贼的错。”府君周傥下了定义。
青年倒也没有反驳,若只是一个商归安,当然不需要他头痛,可以直接打杀了事,但是他的师兄是楼近辰,就不能够这样做。
“蛮象山,正是老子要大力招揽的对象,这一次如果不能够给他们一个好的说法,恐怕这蛮象山又要离心了。”这是府君担心的事。
他想要将整个州里的大势力都整合好,一起定下一个条约,楼近辰做为江州的强者,在他的心中份量很重,他希望自己的主张能够得到楼近辰的支持,如果楼近辰能够支持自己,那么他觉得事情就会好办很多。
“你就不应该邀请他来。”青年说道。
“易儿,既然已经邀请了,且已经出现了问题,那便需要解决问题,你说怎么办?”府君周傥说道,他问政于子,且如此理直气壮,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。
“父亲请的其他的人,与楼近辰的所思所想恐有所不同,其他的人,所言与所行皆有不同,而楼近辰的所言与所行一致,你把他们叫在一起,便是一个错误,强要如此,或将出大问题的。”青年说道。
府君周傥的眼珠子左右的摆动,想了想,说道:“那我让人去试探一下他,邓肃观与那挨刀贼相识,其子亦是那挨刀贼的师弟,正是合适人选,嗯,……就这么办……”
一会儿后,青年并没有反对,他便出了门去找邓肃观,他虽然年纪大了一些,但是行事果决,不像他的儿子,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,只看书。
……
夜晚,华灯初上。
正街上行人如织。
商归安正与楼近辰去外面寻些吃食,走在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