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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4章真相残片

 

母女几十年来经受的苦难,在父亲这跨越生死的执念和钟情面前,究竟算什么?

&esp;&esp;一想到阿妈承受的、不为人知的委屈与心酸,想到那个为了丈夫的冤屈变卖家产四处求告的背影,悲伤与愤怒在她胸腔里像疮疤流脓,滚动的扯痛令她快要窒息。

&esp;&esp;眼泪再度汹涌而出,这次,既是为阿妈无言的牺牲奉献与委屈求全,也是为她自己命运被这沉重过往彻底改写、看不到前路的未来而感到迷惘的绝望。

&esp;&esp;书房里,孤寂又无助的啜泣声反复徘徊。

&esp;&esp;女人纤瘦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剧烈地颤抖,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哪怕一丝额外的重量。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,另一个人的身影,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。

&esp;&esp;雷耀扬。

&esp;&esp;他……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?

&esp;&esp;这个念头如同闪电,劈开了她被愤怒和悲伤充斥的思绪。

&esp;&esp;他早就知道,那么他选择向她隐瞒这血淋淋的真相,是不是……并非出于恶意欺骗,而是…一种笨拙的、甚至是痛苦的保护?他是不是比她更早地活在这恩怨的阴影之下,独自承受着这份沉重的、无法言说的秘密?

&esp;&esp;现在,她似乎有些明白了。

&esp;&esp;他背负的,或许不比她少。甚至…可能更多。

&esp;&esp;一种共情与愧疚交织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,与她心中对他的爱意和恨意融汇,形成一种更令她难以自持的酸楚。而与此同时,对雷耀扬那份无法割舍的情感,也在这剧烈的痛苦中疯狂滋长。

&esp;&esp;杀掉程啸坤的那夜,他跟自己解释的那些话…背后的原因…竟然是这样吗?

&esp;&esp;她不禁想起程泰被雷耀扬做掉的头几日,那夜那男人眼眸里的无措和挣扎…而她当晚,试图撬开他紧闭的心门,却被他温柔又克制的情绪拒之门外。

&esp;&esp;但她对他说:“雷耀扬,你还有我。”

&esp;&esp;可现在,这句郑重的承诺,彻底化为了泡影。

&esp;&esp;如果知道真相的他们依旧坚持在一起,是不是永远都逃不开这血海深仇的诅咒?是否还有更多人…会遭受这诅咒的波及?

&esp;&esp;或许,他们的相爱,从根源上,就是一种不被允许的错误……

&esp;&esp;痛哭声中,对雷家的恨意,一路爬升到顶点。

&esp;&esp;齐诗允坐在书桌前,余温未散的泪痕贴在脸上,打开的窗缝吹进来的海风冷得刮骨。她伸出手,动作异常稳定地取出了那卷停止转动的微型磁带。

&esp;&esp;然后,她开始动作熟练地将这段承载着巨大秘密和力量的录音,进行备份。

&esp;&esp;身心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深入骨髓的疲惫,而她突然意识到,胸腔里正酝酿着一种危险的东西。一种像是被撕裂、被羞辱、被欺骗、被辜负到极致后产生的、无法继续消化的能量。

&esp;&esp;爸爸死了二十一年。

&esp;&esp;但今天,她才真正明白,「死」不是结束。

&esp;&esp;有些孽债,会在世世代代的延续中不停偿还。

&esp;&esp;而她需要利用这一切,将这延续了两代人的悲剧,做一个彻底的了断。

&esp;&esp;第一步,就是让那个因愧疚而想要弥补的女人,主动走到自己面前来。雷宋曼宁的愧疚,是她最好的武器。而那座被她花重金买下的王府别院,就是最好的靶心。

&esp;&esp;入夜,暴雨更加来势汹汹,自天顶倒灌而下。

&esp;&esp;车窗外,港岛山脊被层层雾雨吞噬殆尽,银白色波子一路往南面穿行,坚拿道天桥上雨点密得像无数针尖打在玻璃上,而驾驶位的那双眼,并未因此恶劣天气有丝毫退避。

&esp;&esp;抵达目的地时已近八点,天色更显阴沉。

&esp;&esp;雨势狂肆,风把树枝吹得如利刃扫过。

&esp;&esp;昭远坟场的暗绿色铁门半掩,雨水顺着石阶如小溪流淌。齐诗允隐匿在夜色里,撑一把黑雨遮,却仍被浇得湿透。

&esp;&esp;山上的邪风急雨扑面而来,像是拼命在把她往阳间回推。

&esp;&esp;风吹过时,像谁在背后冷笑,雨滴砸在树叶上,如断续的哭声。昏黄灯光越过碑面,字迹被切成碎块,这片本埠世家大族风水地,专收豪门恩怨与冤孽。

&esp;&esp;她不怕。

&esp;&esp;鬼算什么?人才更可怕。

&esp;&esp;齐诗允一步不停,凭着记忆和本能,与她见过的一张老报纸图对照方向走去。雷氏墓区,就在高处那一片。

&esp;&esp;昭远坟场布局肃穆、对称、规矩得像一座无形的家族权力结构。而雷义的墓位于北坡偏中间一带:前有石狮,后靠山脊,风水极佳,是典型正室男主位。

&esp;&esp;到了。

&esp;&esp;齐诗允站在修筑得气势宏伟的墓碑前,久久不动。

&esp;&esp;拜台摆放着已经被雨打散的旧祭品,几束陈花倒伏在泥水里,雷义的名字和生平事迹,倾盆大雨冲得发亮。

&esp;&esp;灯光从侧面打来,映得她脸庞半明半暗,像被撕裂成两个世界:一个是曾经天真爱笑、被父亲抱着转圈的懵懂女仔。另一个,是从血泊炼狱里手刃真凶爬出来的女人。

&esp;&esp;她撑着伞,突然冷笑了一声。

&esp;&esp;那声音不甜、不软、不悲天悯人。只有一心报复的阴狠和恶毒。

&esp;&esp;雷宋曼宁的哭腔在脑海浮现,那女人对爸爸的执念、她自以为是的愧疚与补偿,并未让齐诗允感到可怜,只让她血液里涌出一种极其冷冽的恨。想起阿妈这一生的孤独、委屈、困苦…都被雷宋曼宁所谓的深情、愧疚、权势和自私碾压得不值一文。

&esp;&esp;整整二十一年。

&esp;&esp;她一直以为爸爸的死,是一场无法追溯的帮派谋杀;她也一直以为,阿妈的沉默和孑然一身,全然是因为要保自己周全……现在她才清楚知道,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肮脏、更混乱、更残酷。

&esp;&esp;胃里一阵翻涌,恶心弥漫胸腔。

&esp;&esp;这阵作呕的恶心,连着流淌雷氏血脉的每一个人。

&esp;&esp;所有因果形成一个闭环,她爱的人、恨的人、欠债的人、背负的人,全部圈成一个金箍,把她绞得无法喘息。

&esp;&esp;雨突然变得更猛烈,闪过一道惊雷,像是老天也在提醒她:杀父仇人,近在眼前。齐诗允恨不得拆石卸墓,挖烂棺椁,把里头那老嘢腐烂尸骨扯出坟冢再让她杀个千百回。

&esp;&esp;女人缓缓伸手触摸那冰凉表面,指尖轻轻刮过碑面的凹槽,像在确认猎物的气味:

&esp;&esp;“雷义,你真好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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