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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节

 

大家演得乱七八糟,但好歹维持到了结尾,镇长被女主角杀害的场景。

当勇敢无畏的女主角高唱着“我将生命化作利剑”冲过来时,不知怎么的,珍妮小姐身体一歪,没有冲向邪恶的镇长,而是冲向了站在镇长身边的我。

变故发生在转瞬间,我被她扑倒在地,嘴上“咯噔”一下,牙齿一阵巨疼。

我忙捂住了嘴,而珍妮小姐也捂着嘴从我身上爬起来,她脸涨得通红,眼睛里泪光闪烁,连剩下的台词都不说了,扭头奔下了舞台。

台下哄堂大笑,笑声经久不止。

我也捂着嘴站起来,悄悄舔了舔牙齿,发现门牙虽然有点松动,但幸好还在,没有磕断,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,忙粘好胡子,准备念台词。

台下的笑声太吵,我脸涨得通红,好不容易想起了台词,指着前方说:“都……都跟我追上去……”

观众席上却传来调侃:“嘿?那是你的初吻吗?”

“爱上她了吗?”

“快去追啊!”

那笑声简直要突破天际。

我手足无措,羞耻万分,也挡着脸奔下了舞台。

而后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,珍妮小姐嚎啕大哭,嘴唇上鲜血淋漓,滴滴答答落满了裙子。

可她不忙着止血,却忙着跟一位学姐打架。

“是你绊倒我的!”她疯狂地又捶又打。

“谁绊倒你?是你跑得太慢,踩了我的脚!”

两个姑娘撕扯着头发,互相扭打,直到两位先生强行分开她们,这才说服了已经血流成河的珍妮小姐先去卫生室止血。

这一幕真是惊得我目瞪口呆,我还以为只有新城乡下的泼妇才会厮打成这样呢。

台上还有很多人正在表演,根本不知道后台已经失去了女主角。

“现在怎么办?没了女主角,后面怎么演?”

“找人替她吧。”有人建议道。

“她还有好长一段戏呢,谁能唱啊?”

“不如宣布出现意外,不演了?”

“安妮,你能唱吗?”明妮看向我。

我摇摇头,捂着嘴说:“这部戏是珍妮小姐改编的,台词不一样。”犹豫了一下,我又担心地说:“明妮,我刚才磕到门牙了,感觉有点晃,会不会掉啊?”

明妮却无视了我关于门牙的发言。

“虽然不一样,但也差不多,女主角杀掉镇长后,就只有一段在丈夫坟前哭泣的剧情了,歌曲是一样的,台词也不多。都演到这里了,就坚持到结尾吧,我们可是慈善义演呢,已经联系好受捐赠的孤儿院了,半途而废还怎么发动别人捐钱。也没时间让你换裙子了,摘了胡子和假发,直接上场吧。”她拍板说。

于是上个场景还是镇长狗腿子的我,这个场景直接替代了女主角,连戏服都没换。

我以女主角的身份一开口,台下就响起了骚乱,还有人高呼,怎么换女主角了?

早点唱完,早点结束吧,我心里想着。

“沙拉·杨杀死了我的丈夫,就在紫藤树下!杜鹃泣血之夜!”

一开始我还担心观众们会发出嘘声呢,毕竟都演到结尾了,却突然换了主角。

我台词说得磕磕绊绊,还胡编乱造了很多对白,好在主要内容是演唱,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当演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时,我大大松了口气,可台下却安安静静的,我忽然有些心慌,不由地看了明妮一眼。

她显然也有点发愣,咳嗽了一声,招呼大家:“谢幕,快谢幕。”

随着我们的谢幕礼,台下终于响起了掌声,还有热情的欢呼和口哨声。

而我此时唯一的想法是。

如果门牙磕掉了,我就再也不见人了。

番外五

从小我就觉得哲学晦涩难懂,记得最初阅读康德中世纪式的形而上学时,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力。那时候哲学给我一种印象,它是用一套费解困难的词汇形成的味同嚼蜡的理论,是以非常讨厌上哲学课。

长大后,当我渐渐读懂了那些深奥的词汇和繁琐的逻辑,并渐渐喜欢上哲学时,才发现研究哲学不仅需要智慧,还需要孤独,需要水晶一样纯净的人格。

所以当我见识到哲学系里都是怎样一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时,内心深处的讽刺就别提了。

这个世界总是变化无常又充满着各种巧合,就像充斥着贵族少爷们的大学哲学系,以及昨天还期盼着能加入秘社,而今天就要亲自来递交辞呈。

我在门口听到了激烈的争执声。

“你们的脑子里除了女人和酒,还剩下什么!”格林·休斯顿学长的声音清醒又冰冷。

我对他并不陌生,我们从同一所私立学校毕业,他出身很高,直到毕业前都一直是年级长,学生会长。这家伙简直是教科书里走出来的贵族继承人,有学识,有修养,外表风度翩翩,做事细致到位,说话滴水不漏。在我的记忆里,他总是沉稳优雅地笑着,发脾气的时候绝无仅有。

“何必这样……”一位学长结结巴巴地说,“你也在巴巴利亚见过那个小妞,我打听过了,她父亲不过是个农民,我们只是戏弄戏弄她,这根本不算什么吧……”

“怎么戏弄?戏弄完以后呢?农民的女儿?所以你以为能像过去那样,玩过后给她父亲几个钱就解决了!”格林的声音像是出离了愤怒,“你们有没有脑子!她是被推荐进法律系的第一个女大学生!你以为她是剧院里随便你玩弄的小明星!法律系的教授已经为她赶走了阿尔伯特,这还不够你们安份的!”

“你怕什么?法律系那几个老头子?他们算什么!”

“称他们教授!”格林严肃地说:“克莱蒙勋爵上个月在《舆情》上发表了社论《撒克逊人失败的决策》,赫伯特先生、斯宾塞先生、奥尔奈先生等一批人,全因为这篇社论被攻讦,许多人已经被法庭起诉了!我来问问你们,如果大学闹出权贵子弟调戏女大学生,致其自杀未遂的新闻,你们要怎么收拾!是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,还要将把柄送过去!”

“奥尔奈先生也……这不可能!葳蕤党那些家伙太猖狂了!他们想做什么!”

“猖狂的是你们!看好这些新生,让他们做事前长点脑子!他们找的那个叫凯蒂的蠢货……呵!我简直不敢相信,自己还要为你们收拾这种烂摊子!”

这时走廊里传来人声,我不敢再听了,急忙敲敲门说:“打扰了,我是布朗特·罗格尼斯。”

房门被打开,几个年轻男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,而房间里传来格林先生的声音:“请进,罗格尼斯先生。”

他亲切地与我握手,然后邀我入座:“您昨天送信来,说有事情要与我面谈。”

“是的,先生。”我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目的。

格林靠在沙发上,交叉着双手:“您要退出秘社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
“我知道,先生。”

对方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,笑笑说:“您做出这样的选择,是打算放弃撒克逊党了吗?”

我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,便不再拐弯抹角:“家父有意让我加入别的党派。”

“葳蕤党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格林不再说话,房间里寂静下来,只有桌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。

就在我以为他会摆摆手叫我离开的时候,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,压低声音说:“这次罗格尼斯大人虽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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