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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 

,着实抗拒了多次。直到见了杜景之,抗拒之情便烟消云散了。就算朝中对杜景之年纪轻轻便做了太傅议论纷纷颇多微辞,李崇恩也不觉得有什麽。对杜景之,他有一种从心底而生的亲近与喜爱。且不说他的才学得到过周侪甚至是帝後的夸奖,也不说他的容貌举止更是朝中无数人羡妒的物件,只看着他的眼睛,李崇恩就已认定杜景之是可以尊重、信赖、交心并相契的。除了他是由号称「混世小魔王」的皇弟李崇义推荐这一点让人心中不安之外,李崇恩对杜景之的一切都相当满意。

「我并不仅仅当他是太傅啊!」李崇恩常常这麽想。「我是真心想与他作朋友。」甚至是知己。

李崇恩常常会想起前年八月十六的夜里,第一次见到杜景之的情景。那双充满关切的明亮眼睛以及被抱满怀时的温热身体。每次一想到,心就像放在暖炉上烘烤立刻就热了起来。那种感觉,就算是和妻子在一起时也从没有体会过。

可是後来的杜景之,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。李崇恩叹了一口气。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说话冷淡而疏远,时而中规中矩过於拘泥於礼数而叫人不得亲近,时而逾越礼制地对自己冷言冷语而叫人生气,每每克制不住时,一见到他那双好似藏了太多秘密而略显痛楚的眼神时,李崇恩总会心软气消。

太傅果然是藏着秘密的人啊!李崇恩这麽想。常常能感受到身後传来的灼灼视线,李崇恩用不着回头也知道那是杜景之在盯着自己看。如果转头回去,杜景之必然会别开脸而後一通冷嘲热讽。如是数次,李崇恩自己也学乖了,如果太傅要看,索性就让他看个够好了。

但是太傅的失常只在跟自己独处之时。只要有外人在,或是只要杜景之面对的不是自己,他的笑容必是温柔而令人舒心的,他的言语必是合体而令人尊敬的,他的行为必是从容而令人心仪的。

为何只是单单对自己?李崇恩常常会思考这个问题,而一但想多了,便总是会想到令自己心惊脸热的地方去。

不会的,太傅不是那种人!李崇恩每次一想到那里,就会自动将其打断。虽然心里一百个愿意甚至希望杜景之是那个意思,但李崇恩总悲观地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或是肖想。

如果太傅真是那个意思呢?李崇恩的心怦怦地乱跳。自己一定会欢喜地接受吧,或许,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也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。

杜景之啊杜景之,你究竟在想什麽呢?

「四哥!你在想什麽呢?」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声间让李崇恩吓了一跳。

「崇义?你从哪里冒出来的?」李崇恩拍了拍胸口,「神出鬼没的,也不怕吓着人!」

「得了吧,我在你面前晃半天了,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想那麽出神,我要不出声喊你,你从我身边走过去也不知道。」李崇义撇了撇嘴。

李崇恩脸上有些发热,用手推了李崇义的额头:「你还是那麽多话。说吧,今天怎麽跑这儿来了,又要耍什麽鬼花样?」

「你少乱说了。」李崇义把李崇恩的手挥开,「什麽叫鬼花样,我哪里有耍什麽花样!我今天是来找景之哥……杜太傅玩儿的。」说着,探头向李崇恩的身後看,「怎麽,四哥刚从他那儿出来麽?」

「你要是想找他就改天吧。」李崇恩把崇义的肩膀一转,「他昨天熬夜写书,现在已经休息了,你不要去吵他!」

「咦,这倒怪了,太傅熬夜你怎麽会知道?」李崇义的眼珠儿转了转,「莫非……四哥你昨夜个儿一直陪在他身边,陪到今天他睡了为止?」说着,竟嘿嘿笑了起来。

李崇恩一皱眉:「你少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,我是刚刚去找他才被赶出来的。你今年十五都还没到,怎麽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」

「喂!」李崇义脸一沉,「四哥,什麽叫乱七八糟的东西!我又没说你跟太傅如何如何,只不过说你陪他写书而已,用得着这麽急着辩吗?怕是你自己脑子里尽想些什麽什麽事儿才会把我的话听岔吧!」

李崇恩被崇义堵得说不出话来,心里发虚,脸上火烧一般热了起来。李崇义看在眼里,心里越发笑开了怀,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。

「对了,四哥,你说你刚刚被他赶出来,这是怎麽说的!」李崇义哼哼两声,卷起袖子,「一个小小的臣子,竟然敢对太子无礼,不如我这就去教训教训他,好叫他知道礼义尊卑!」

李崇恩连忙拦住说:「太傅他并没有对我无礼,只是太累了,所以我自己就回来了,你可千万别乱来。」

可真是护着他。李崇义挑着眉,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。

「对了,四哥,听说太傅自酿的酒已经可以喝了,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他要酒喝的。」李崇义无聊地用手指卷着衣带,看似不经意地说,「他酿酒可真麻烦,我去年还特意差人跑去杭城给他带酿酒用的竹叶跟花瓣,更要命的是,他酿酒还非要用那里的水,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材料给他备齐的。花这麽大功夫,酿出来的酒是什麽味道还真是让人期待呢!」

「太傅会酿酒吗?」李崇义奇道。

「当然了,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。四哥,不如改天我们一起去问他要来尝尝罢。」

「还是你自己去吧。太傅或许并不愿意送酒给我。」李崇恩苦笑一声。

「为什麽呢?」李崇义颇为诧异,「他可是你的太傅呢,你们日日耳鬓厮磨,感情应该不错才是。」

李崇恩蹙着眉摇了摇头说:「不知道为什麽,太傅入宫一年多了,对我总是冷泠淡淡,若即若离,有时觉得近在咫尺,有时却又觉得如隔天涯,我一直弄不清楚太傅心里在想些什麽。」

李崇义连连摇头。实在弄不懂杜景之在搞什麽!枉费自己使了那麽大劲儿把他弄进宫里来,这一年多里居然没有丝毫建树,长此以往,真不知何时才可以大功告成。眼珠转了两转,李崇义决定推上一把。

正说着,远远地走过来一人。年纪不大,但身板挺得笔直。肤色白皙,容貌俊美,高鼻深目与一般人不同,别有一番风情,只是神情冷漠,眉梢眼角带着肃杀之气,让人不敢亲近。

「崇德!」李崇恩扬声叫他。

「九哥!」李崇义一边挥手,一边跑过去,搂住他的胳膊,把他拉过来,「九哥,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?我找你好多次都没找到。」

李崇德微微点了点头,对李崇恩说:「四哥,我回来了。」说着,从怀中摸出去短短的翠玉笛儿交到李崇恩手中。

「辛苦你了。」不理会李崇义好奇的探寻眼光,李崇恩把笛子放入怀里,对李崇德说,「可查到什麽线索没有?」

「仅仅有这只笛子确实查找费事。」李崇德说,「我派人四处打听也没有什麽消息,直到前日,我的一个下属在宫里的府库记录中查到一些蛛丝马迹。」

「噢?」

「听说先祖开国之时,曾经得到过一件异宝,名唤搜魂,是一支无法吹奏出声音的短笛。」

「吹奏不出声音?那算什麽宝贝!」李崇义奇道。

「它叫搜魂,当然是有异处的。不会吹的人这支笛对他自然没有什麽用处,但如果是会吹奏的人,吹起搜魂,便能控制人的心智,让人神魂尽失,呆若木鸡,可以任人宰割。」

李崇恩听了心中似有所触,从怀里把短笛拿出来,细细地把玩。

「有那麽厉害啊!」李崇义一双眼睛盯着短笛,蠢蠢欲动。「四哥,借我看一下吧。」

「不可!这麽危险的东西给你拿着,你一定又会找人来试。」李崇恩断然拒绝。

「给他看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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