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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 

,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。我发过誓愿,只与所爱厮守一生,如果周氏死了,我便终生不娶!」

……

「你,怎麽哭了?」

「臣……臣说错了……,微臣并不知道殿下原来爱她如此之深……」

「你别哭,别哭……你一哭,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。」

杜景之手臂一紧,人已被拉入怀中。李崇恩已经醉了,两眼发红,脑子发热。不知道为什麽,见到杜景之落泪,心中竟然老大的不舍。略显笨拙地把人抱在怀里,只觉得暖暖的非常舒服,彷佛他就是为自己的怀抱而生,是如此的合契,让人舍不得放开手。

「好了,不哭了,不哭了!」不知道该说什麽,只一味地拍着他的後背,嘴里喃喃不止。

阔别了一年有余,重新置身在这个怀抱中,杜景之心中五味杂陈。李崇恩醉了,他知道。不然他不可能会把一位年轻的臣子如此紧紧抱在怀中。他怀中抱着的应该是另一具软玉温香的身体。就算那具身体行将就木,李崇恩的心中也永远不会有别的人。体认到这一点,杜景之的心就如刀割得一般痛得无法呼吸。

搁在背上的手越来越重,头顶上也传来均匀的呼吸。杜景之轻轻挪开李崇恩的手,让他靠在山石之上。月光下,李崇恩熟睡的面孔年轻而俊美,与当年一模一样。

「人是当年的人,可是心却已不是当年的心了。」指尖一寸寸地触摸着那令人魂萦梦牵的肌肤,杜景之觉得空虚失落到了极致。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回来找你是对是错了。崇恩,你何时才能记起我来呢。」

「殿下?殿下?」身後传来轻声地呼喊声。杜景之回头看时,见小瑞子手里提着灯笼正四下观望。

「瑞公公,殿下在这里。」杜景之招了招手。

「啊!」小瑞子吓了一跳,直拍着自己的胸脯,「吓死人了,吓死人了。杜公子?!啊,不不,是杜大人,您怎麽在这儿?」

「嘘!」杜景之竖起食指示意小瑞子噤声。「你怎麽看着殿下的,怎麽让他一个人在池边喝闷酒,这不,人喝得醉过去了。」

小瑞子苦着脸,低声对杜景之说:「杜大人,您有所不知,我家殿下因为太子妃的病心中烦闷,所以常常一个人跑出来喝酒,又不许奴才们跟着,每次都让人找得好辛苦。」

杜景之脸色黯了一下说:「夜露深重,你还是快点把殿下扶回宫去歇息吧,小心受了凉。」

小瑞子应了,把李崇恩扶起来,转身就要走,走了几步,忍不住停下来,回头对杜景之说:「杜大人,您别太难过了,殿下是不记得您,其实小人瞧着咱们殿下只是对太子妃敬重又有愧疚而已,他的心并没有给了太子妃。他现在这麽难过,其实不光为了太子妃,还为了皇孙殿下,樱妃娘娘说了,他跟咱太子妃一样,生下来就心脉不好。」

杜景之愣了愣,苦笑了一声摆摆手:「你快些带他回去吧。我并没事儿的。」

看着小瑞子扶着李崇恩远去,杜景之重新坐在石上,对着池水出了神。

眼见岁末将至,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雪来,如铺天盖地一般下了三天三夜,把京城覆成了白茫茫一片世界。打开房门,一股寒彻心脾的北风呼啸着卷扫而入,激得杜景之连打了几个寒战。好冷啊,景之搓搓手,紧缩着身子低头走了出去。

进入文枢院已经三个月了,工作日渐上了轨道。连天的大雪几乎封锁了京里的道路,文枢院中的老编修们也借机在家里烤着暖炉而没去院里。皇上近日没有早朝,案头已经积压了一大堆的文书需要处理。身为新人的杜景之也只得连日不休地工作。

招头看了看天,依旧阴沈沈的,自天而降的雪片迷花了人眼,一点不见稍减的样子。杜景之拉了拉衣领叹了口气,看这样子,又有一段日子没办法出去寻合适的住处了。得中状元之後,杜景之曾经去过翠屏山,想要接老乔夫妻出山一起住,但是老夫妇二人说什麽也不肯,没办法,杜景之只好先向李崇义借了些钱送给老人家过冬,而自己在李崇义的别馆中一住竟然也就住了一年多。

快些走吧,脚实在冻得有些疼了,杜景之跺跺脚,关上了房门。

「景之哥哥!」刚行到坡脚,杜景之便见李崇义远远地跑来。李崇义穿了件大红的金丝绣龙的雪氅,氅边围着一圈雪鹅绒,更显得小脸齿白唇红,映着漫天飞雪,煞是好看。

「景之哥哥,要去文枢院吗?」奔到近前,李崇义唇中吐着热气,微笑着问。

「是啊,已经积了不少案卷,再不去处理,就来不及了。」杜景之搓了搓手。

「那些老不修,不是欺侮你吗。这麽冷的天,他们倒在家里享福,让你天天劳碌。」

「没什麽,年纪大了,总是畏寒的,我又没什麽事,能多做些就多做些。」

「对了!」李崇义一拍头,想起什麽似的,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儿来。「景之哥哥,你先把靴子脱了。」

「做什麽?」杜景之一脸迷惑。

「脱了脱了嘛!」李崇义索性蹲下身,一手就去扯杜景之的靴子。

「我自己来,给别人瞧见成何体统!」杜景之慌得赶紧弯腰把脚上的靴子除了。李崇义打开纸包取出一小捆乾草来,然後细细地在靴中垫上一层道:「景之哥哥莫小看这乾草,此草名唤苦儿草,产自关外雪山之颠,极是难得的。只需将它薄薄地铺上一层,便有热气自生,保你足下不生冻疮。」

「有这麽神奇麽?」杜景之好奇地伸脚一试,却吓了一跳,「好热,就像足下生了炭火一般。」

「寒从足起。景之哥哥有了此草傍身,自是不会冷了的。」说着,李崇义依样儿又在另一只靴中把乾草填上。

站起身来,李崇义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来。炉身以黄铜铸就,小巧轻便,上饰金珠,雕龙刻凤,栩栩如生,外裹锦锻,炉里燃着精炭,不见半点火星,显是十分名贵之物。李崇义把手炉交予杜景之笑道:「这手炉是高丽国进贡的,不会烫手且持温甚久,景之哥哥可以暖暖手,若冷得狠了,也可将其揣入怀中,这样必无碍了。」

杜景之手持暖炉,爱不释手,问道:「这两件稀罕物,你是从何得来的,给了我,你用什麽呢?」

李崇义笑笑:「景之哥哥且莫客气。我母妃体质特异,十分畏寒,所以父皇着人特地上关外找寻御寒之物,在雪山上发现了山民们说的苦儿草,便一次采了许多回来。母妃见用不着这许多,就赐了些给各殿的公主和皇子。我那儿这种东西多得事,给你些也无妨。这手炉原是我幼时用的,宫里还有几个,这只已经多年不使了,我想天寒地冻的或许你用得着,所以也拿来了。」

杜景之心头一暖,对李崇义揖了揖:「多谢殿下了,一直挂记着微臣。」

「谢有什麽用,你还不是那麽固执的。」李崇义噘起小嘴,「都是你拦着,不然我早就叫父皇点你做太子太傅住到宫里去了,你偏偏要进什麽文枢院,天天对着那些无趣的文书奏摺。要是早听我的,现在说不定四哥已经跟你……」

「殿下!」杜景之一皱眉头,「现在进宫并不是良好时机。等等再说吧。」

「你瞧,又这麽说不是。」李崇义撇了撇嘴,「以前说是有太子妃在身边不便去破坏他人夫妻情深,现在太子妃已经过世一个月了,你还说时机未到,到底你要等到什麽时候才会松口啊。」

「太子妃新殁,太子殿下一定十分悲伤,这时候再到打扰当然不适时宜。」杜景之眉尖微蹙笼上一层轻忧。

「本殿下是再也不听你的了。」李崇义昂首,「我说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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