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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节

 

云休磨了下牙,用了些力气抱回小崽子。

宋遂远略意外地瞧了他一眼。

杨炽笑道:“我听殿下说起过,尺玉与世子师父如此亲近,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诚不我欺。”

杨霜偷偷瞧着宋哥哥的孩子,却对上云世子凶巴巴的目光,霎时垂下头。

杨炽瞧着与宋遂远极像的小崽子,眼中升起了复杂。

他自打听说宋遂远有孩子之后,心绪不免有些复杂,他是三人中最先成婚,然而这一年繁忙,至今未有子嗣。

宋遂远这家伙竟偷偷有了崽。

他依稀记得,宋遂远十来岁对盛京中某才子风流韵事嗤之以鼻,一番挑剔论,以镇国公夫夫为例,给他与太子一番游说。

他自是感谢至交,他的妻子是老师之女,他当初能让妻子心甘情愿同意入门,是因后院干净。且他成婚后更清晰知晓后院腌臜事,愈发感谢至交。

他都如此,然而当初游说他的宋遂远……

上回不是对留香阁的小公子念念不忘么。

孩子都如此大了!

宋遂远瞧着杨为清仗着旁人不懂,不加掩饰的眼神,闭眼按了下眉心,眼不见为净。

罢了。

总之他有了爱人与孩儿。

杨为清带着女眷,且天色已晚,认了下脸并未多留。

他几人走后,宋遂远望向对面抱着崽哄睡的小世子。

一盏茶,尺玉都已安睡,愣是未收到一个眼神。

宋遂远问他:“为何生气了?”

云休垂首看着尺玉安睡的小脸蛋,背对着他撇撇嘴。

气性还挺大。

宋遂远未开口,捻着指腹沉思。

他问过后不再说话,云休转回来,抱着尺玉坐下,嘟囔道:“宋大公子果真一身好皮囊。”

笑何笑,人家小姑娘都脸红了!

酸酸的语气,与宋遂远方才挖出来的记忆对上,他抬眼看向鼓着脸的小世子,低首笑了一声。

轻笑入耳,云休瞪大了双眸,满眼不可置信。

宋遂远道:“若非一身好皮囊,如何能养得了云世子的猫。”

云休气极,低头瞧了一眼睡着的崽,抿唇微笑,鼻息粗重。

“杨为清的妹妹如今在与长公主家小郡王说亲,我娘今日说起他二人交换了庚贴。”宋遂远道。

贺氏今日自然没说,但需要她说。

云休闻言一顿,满腔怒火忽地没有由头,想了想,把崽塞到了宋遂远怀中。

宋遂远错愕抱住崽,直愣愣看着炸毛小猫朝向窗外,在对方举手掌至嘴边后,福至心灵迅速捂住了尺玉的耳朵。

当晚夜色都被惊醒。

“宋!遂!远!大!坏!蛋!”

暗牢永不见天日, 到处弥漫着入骨的阴森和寒凉,耳边是空旷的静,只有走过发出的脚步声, 走过一段长廊,里头传来不寻常的动静。

绑起的刺客胸膛被烧红, 血腥嘀嗒。

南郇人,不过他并非今日主角。

来人扫他一眼,脚步未停走向了隔壁。权势滔天的左丞相身着官服, 发梢微微凌乱,不过被关在此地脊背依旧挺直。

听到声响后, 卫忠缓缓睁开了双眼,看着来人却并未开口。

与这虚伪的老东西僵持片刻, 周明晏单手握住佩剑剑柄,冷哼一声:“左丞相好歹毒的心思,与南郇王联手刺杀陛下, 枉父皇如此信任你!”

卫忠未言, 面色不改,阖上了双眼。

“你大可不言。”周明晏轻笑,“陛下已收到你与南郇王来往之书信,证据齐全。”

话落, 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:“书信何人所发, 陛下当真不知。”

“自然, 其上盖着左丞相的私印。”周明晏理所当然道。

卫忠额上青筋骤起:“殿下为除异己, 如此污蔑老夫, 至老夫于此境地, 陛下百般纵容,岂非让大楚百官心寒。”

“左丞此言差矣, 陛下严苛,孤行事多有漏洞,如何能污蔑了您。”周明晏道。

他顿了下,继续道:“再说这大楚百官心寒……若是百官知晓你与南郇王子、夯夷王之书信,谋反之罪坐实,只怕生怕与你扯上干系。”

前者为钱财,后者为太子之性命。

卫忠的冷静随着这句话破碎,身体前倾:“太子谰言!”

“镇国公得令已带人搜出你私藏的书信,你以为我为何前来。”周明晏字字有力,又缓了下来道,“你忘了,大将军当年带兵之前,正是陪在先帝身旁行此事。”

卫忠神色终于透出衰败,坐回原地,脊背微微弯下。

朝中谁人干净,陛下若真想动手铲除,左丞相又如何。

左丞相又如何!

周明晏视线落在里面的身影,眼见他仰天长笑,霎时眼神充斥了戾气。

纪王逝世,到底让卫忠乱了方寸,与夯夷王进行了交易,以粮草武器换他一人性命。

暗牢的门再次打开,这回是带着天子亲谕的镇国公。

“舅舅。”周明晏抱拳,站在了他身后。

云握川微点头,望向牢中之人,他这回是替天子来通知卫忠撤职关押及转述痛心。

大将军低沉的声音平稳,无甚情绪,在此地多少有些格格不入。

卫忠大笑戛然而止,双手按住盘起的双膝,与眼前自小尊贵的镇国公对视,提起唇角道:“谋反之罪,当真是本官么?”

云握川转告完毕,并未理会有罪之人,挥手让人带他离开此处。

周明晏浅皱了下眉头,方才卫忠好生古怪。

卫忠入狱一事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,宫宴那晚走的迟的甚至亲眼见到了镇国公搜查出的书信,瞧见了贤妃求情却被禁足,围观之余在天子怒火下瑟瑟发抖。之后这几日众人恨不得与卫忠撇清关系,尤其往昔他门下,人人求自保,抖露出不少丑事。

卫忠好钻营,门客众多,原先算是文官之首,但朝中也有不少与他相悖的,宋文行算其一。

这几日闹剧,他顶多是个看客。

这日与宋遂远说起了忠义侯长子,忠义侯乃贺锦兰大伯,论起血缘,两家应当算近,不过这么些年都未有联系。

因为忠义侯长子与卫忠交情不浅,朝中一举一动皆是深意,这一二十年就渐行渐远。

“我宋家与贺家都是世家,若为纯臣,世家与天子门臣交好即可,不宜越界。”

宋遂远此前对宫中刺杀有过猜测,无论是谁,此时发难都对他并无益处,更何况是心思诡谲的卫忠。天子竟随手玩了上半年太子殿下用过的那一手,陛下应当是完全掌握了证据,只需一个引火线。

至于何种证据,远离朝堂的他自然不知,他爹也未曾说,提起此事只借此教他如何为官。

宋遂远挑眉:“爹与我说这些做甚,世家如何,新贵又如何,不妨碍我约人吃酒跑马。再说了,刘柏不也是天子门臣。”

“这能与卫忠一样!”宋文行狠瞪着他,怎么就养出如此大儿。

“如何不算一样,忠义侯嫡次女,不是卫忠继室么。”宋遂远道。

他懂他爹的意思,长姐与刘柏成婚之时,刘柏还算不得“官”,忠义侯府与卫忠之间,乃利益结合,不过就是要气上一气,最好气得他爹下回不再教他为官。

宋文行默了一瞬,拍了一下身边小几,怒目而视:“你同我道这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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