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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

 

但还是太慢了。

再有一个月,便是三界会谈,叛军届时代表天界出现,究竟是想做什么?流景先前猜测他们是打算在会上宣布另立新主,以求个名正言顺,但经过尘忧的事后,她反而不这么觉得了——

那群乌合之众拼命隐瞒叛乱的事,显然是自身实力不济,只能假装她还在天界坐镇,以免非寂知道之后趁虚而入。

既然如此前瞻后顾,又怎敢堂而皇之宣布新主,所以他们去三界会谈,肯定是为了别的东西。

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流景闭着眼睛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衣料,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答案,反而一点困意都没了。

她扭过头,再次从不该有月亮的小窗口里,瞧见了如玉盘般圆圆的月。

“魔气所化的月亮亦有阴晴圆缺,你这月亮倒好,二十余日了还是圆的。”流景乐了一声,突然看向舍迦在墙上挖出的洞。

更深露重,一片宁静。

非寂打坐小眠,眉眼沉浸如水。

突然,他蹙了一下眉头,却没有睁开眼睛。

流景鬼鬼祟祟溜进来,正看到他坐在床边软榻上,旁边的小桌上还摆了一壶茶一盏果脯,和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。

她扬起唇角,朝着打坐的人扑了过去,结果手指刚沾到衣角,眼前人便化作了一缕烟,她也径直扑在了软榻上。

流景不甘心回头,看到非寂好端端站在自己身后,顿时板起脸:“帝君,你怎么能戏弄我。”

“一月之期到了?”非寂反问。

流景装傻:“什么一月之期?”

非寂与她对视片刻,道:“逃狱,罪责从重,再关三个月。”

他扭头往外走,真有叫人过来把她抓走的意思。

流景赶紧拦住他:“帝君别生气,我就是太想你了,才跑出来看看你,你若不喜欢我就这回去。”

说完,她扭头就往门口跑,拉开房门的刹那,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一眼,便看到非寂还站在原地,眼底满是不悦。

她顿了顿,默默停下脚步。

“还不走?”非寂撩起眼皮看她。

流景轻咳一声,重新将门关上:“有点渴了,要不……我喝口水再走?”

非寂扫了她一眼,转身到软榻上坐下,流景立刻笑嘻嘻跟了过去,给两人一人倒了杯茶。

“帝君,你这些日子很忙吗?怎么也不去看看我,我每天想你念你到茶饭不思的地步,人都消瘦了。”流景谎话张口就来。

非寂看了眼她明显圆润了些的脸,突然唤她:“流景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这撒谎的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,怎就如此炉火纯青?”非寂是真心想知道。

流景噎了噎,幽怨地叹了声气:“你也知道,我从小没有爹娘庇护……”

非寂一顿。

“被人锁灵骨时,才不过六七岁,”流景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,“那么大点的孩童,若是脑子再不活泛一些,只怕更没了活路。”

非寂陷入沉默。

“帝君,我以前真的……好苦啊!”流景呜咽一声,也不知从哪掏出个手帕,直接捂住了脸。

这般明显的做戏,傻子都看得出来,自然也瞒不过非寂的眼睛,但他周身的气息就是冷了下来,整个人都犹如一柄冰雪铸造的剑。

流景也察觉到他心情不佳,默默收起戏瘾坐好了:“帝君,我跟你说笑呢,但方才说想你却是真的,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冒险出来寻你……当然了,只是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。”

“仇家确定都死绝了?”非寂突然问。

流景一脸乖巧:“都死绝了,最后几个也在帝君的帮助下弄死了,如今已是大仇得报。”

“还不够,七岁小儿心智再深,也难以糊弄那些几千岁的老狐狸,之所以从未有人帮你,不过是欺软怕硬。”非寂扫了她一眼,“那些人,也得死。”

那天界至少要死二十个以上高阶仙君了,流景轻咳一声:“我觉得没必要,毕竟过去这么久了,我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。”

“幼时住的地方总该记得,”非寂捡了颗果脯吃,“方圆千里,尽数屠戮就是。”

流景顺口道:“在天界呢,哪能随便屠戮。”

非寂顿了顿,若有所思地看向她。

“……你想说什么?”流景突然警惕。

非寂:“本座可以先打下天界。”

天界之主流景:“……”

短暂的沉默之后,她挽上非寂的胳膊:“您好歹也是一界之主,稳重点,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,三界和平共处多好呀。”

“不好。”

“为何不好。”

“无聊。”

“……帝君,您这种想法很危险啊。”流景捧住他的脸,对视片刻后亲了一下他的唇。

非寂蹙眉:“做什么?”

“尝试让你为美色所困,免得整天想些为害苍生的事。”流景一本正经。

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,突然靠在身后软枕上,一双沉寂的眼眸在夜明珠的照亮下,竟显得有波光流转。

流景看得一恍神,反应过来后便看到他唇角挂着嘲弄的笑。

“究竟谁会为美色所困?”非寂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一瞬的愣神。

流景笑了笑,直接跨到他身上坐定,揽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。非寂眉眼平静,靠在软枕上任由她胡闹,只是到她想进一步时才要推开她。流景被推了那么多次,早已经被推出经验了,当即就要抓住他的手腕。

非寂眼神一凛,轻易躲开她的动作,流景反手又去抓他,非寂一个侧身再次躲开,身体也往软榻上陷了陷,流景顺势压过去,你来我往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杯盏,杯子里的水顿时流了出来,沿着桌子淋到了流景的小腿上。

流景恰好扣住非寂的后颈,本来也没在意这些细节,只是正要加深这个吻时,突然瞥见桌上叠得方正的纸张被水弄湿了。

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,但以非寂的性子,若不是重要物件,绝不会这样出现在寝房里。为免自己刑期延长,流景只好松开非寂抢救纸张。

“我把这东西铺开,帝君将水清了吧。”流景说着话,将黏成一团的纸小心揭开一个角。

纸张随着她的力道缓慢在桌上铺开,流景轻呼一口气,突然与纸上少年时期的自己对视了。

这对视来得猝不及防,纵使她面上镇定如初,捏着纸张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,好不容易完整铺开的画像顿时裂开。

非寂没有错过她这一瞬的错愕,注意力顿时集中过来:“你认识她?”

流景喉咙动了动,半晌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。

“你从前连舟明都没见过,为何会认识她?”非寂看着她的眼睛,似乎要将她的神魂看穿。

流景抿了一下发干的唇,与他对视许久后突然哽咽:“你竟然在屋里私藏其他女人的画像。”

非寂:“……”

“难怪一直不去看我,原来是移情别恋了……不,帝君又何曾恋过我,我从一开始,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,今日我突然跑出来,打扰了帝君欣赏美人图的雅兴,帝君是不是失望了?没关系,我这就走,绝不再打扰帝君。”

前半截还在苦苦想法子糊弄,到最后几句的时候突然戏瘾发作,还真掉了两滴眼泪出来。

非寂见她胡言乱语这么多次,还是第一次见她掉小珍珠,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,变成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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