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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

 

他看着还缩在被子里的人,低声说:“我叫人送了粥过来。你喝完粥,待会才能吃药。”

沈黎正在纠结中。

一方面,他确实很饿,另一方面,针扎在他的右手上,他用左手又拿不稳筷勺。

权衡后,他蜷缩着身子,别扭说:“我不饿,待会打完针,我回去吃完饭再吃药。”

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倪鑫,翘起了嘴角。

他正琢磨着要怎么帮母胎单身的好兄弟一把,就瞧见陈斐把右手伸进了被子里。

倪鑫:高手!

这幅场面令他坐立不安,他不忍直视地起身,去了大厅对面的长椅。

沈黎说完,就闭着眼开始念经安慰自己。

不饿不饿,只是胃叫。

但念着念着,他就察觉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伸了进来,碰到了他的小拇指。

沈黎:有鬼qaq

“沈老师听话。”

陈斐的声音响起,沈黎下意识握紧了手。

手上的那股温热感消失了,取之而代的是手心多了个方块状的东西。沈黎松手抬眼望去,才发现他的手心里躺着一颗糖纸包裹的糖。

他翻身探出脑袋问:“这是?”

他说话软绵绵的,像拉着糖丝的棉花糖,没有半分威慑力,只会勾的人更想尝一尝这份美味。

“是薄荷糖。沈老师没看出来吗?”陈斐眼底划过了丝笑意,“我在哄你。”

“薄荷糖你哄我干什么?”沈黎顶着一张大红脸,不断地哔哔,“我又没生气!”

这就是陈斐自创的哄人方式吗?也太令人害怕了。

他差点以为在医院里,撞鬼了。

“小朋友才会耍性子不吃饭。”

“不吃饭?”沈黎正哔得上头,停顿了几秒后,才反应过来,陈斐暗指的是什么。

他摸了摸鼻子,小声说:“行行吧。下次别再这样了。”

“那沈老师说说,希望我怎么哄你?”他掀起眼皮,直勾勾地看着沈黎,像一个蓄谋已久的猎人,窥觑着正在落网的猎物。

“反正不是你这样。”

陈斐沉默了会后,盛起一勺粥,递到了沈黎嘴角旁:“先吃完饭,沈老师再教我也不迟。”

!!!谁说要教他了!!

“我没答应教你。”

陈斐眉梢轻扬,回答道:“沈老师教我,我帮沈老师按摩。这样才是有来有往。”

好一个有来有往。

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。

沈黎干脆破罐子破摔:“我也不会,陈律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
“沈老师那天晚上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
最近,沈黎最害怕的就是陈斐提那天晚上的事了。但现在,或许是他刚退烧,所以才气焰嚣张地反问:“我又说什么了?”

陈斐压低了声音,饶有深意地看着脸上逐渐升温的沈黎:“你说,你最擅长写感情戏了。每次写到笔下的主角攻欺负主角受的时候,都很激动。而且,你最喜欢看攻壁咚床咚浴室咚受,把受欺负哭后,攻又狗币地去哄他了。沈老师不愧是行中翘楚,为了防止我不懂,还给我举了几个哄人的例子。可我确实愚钝,所以还请沈老师日后,多多指教。”

沈黎四肢百骸都沸了起来。

陈斐可能没说谎,因为他确实喜欢这么写。

酒精害人啊!下次谁再递酒给他喝,他就要大义灭亲!

想到这,沈黎机械地转过脑袋,沧桑问:“我还说了什么?”

陈斐笑了声,露出了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。

“沈老师还说,你最喜欢我这种类型了,话少但带感。”

陈斐心满意足地喂完粥后,才想起了倪鑫。

沈黎还没吊完针。

他正闭着眼睛,翻身面壁思过。

把人欺负的太过了的陈斐,决定给小病号一点个人时间。

他起身,将包装盒丢进垃圾桶后,就走向了对面等候已久的倪鑫。

隔了三米距离,陈斐的目光却仍然放在对面的沈黎身上。

“我说,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啊?”倪鑫抬眼,又用肩膀去撞了下身旁人,“躺在病床上这位,是谁啊?”

虽然陈斐冷酷地不近人情,但长相跟能力却稳坐a市律界的宝座。

这点桃色新闻要是传出去,律界得有多少佳人掉眼泪啊,倪鑫心想。

“邻居。”

“邻居?不可能,我还不了解你!如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居,你把人送来医院就不错了,哪能又是送粥,又是拉小手的。”

陈斐睇了他眼,又转过头,继续看着对面床位:“新邻居。”

“我看,是心上人吧?”倪鑫啧了声。

陈斐没说话,像是默许。

见他这幅模样,倪鑫更加确定了。

他搭上陈斐的肩膀,说:“兄弟懂了!你放心,以后再有这种事,天南海北,你一条微信,要什么我都给你送过来。”

百年铁树难逢一桃花。

更何况,还是陈斐这种将人谢拒千里的铁树。

“嗯。”

倪鑫眼睛一亮:“这近水楼台先得月,说说看,你进行到哪步了?”

对面躺在病床上沈黎翻了个身,似乎挣扎着想要起来。

“这次谢了,周末我请。没什么事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丢下这句话后,陈斐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了,徒留倪鑫一个人在那干瞪眼睛。

沈黎翻身起床的原因无他。

纯粹就是喝粥喝多了,他憋不住,想上厕所。

但他还没支撑身子下床,就听到走过来的陈斐问:“怎么了?”

刚刚已经够丢脸了,他不想再麻烦陈斐了。

这么想着,沈黎起身,凑过去拿还剩一点的输液瓶:“我想去上厕所。”

“我帮你。”

“不用。”沈黎将输液瓶举到头顶,一本正经地说,“我自力更生。”

弄好后,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,催促道:“让一让。”

陈斐不动。

沈黎又催了催,甚至用手推了下,才听到陈斐说:“刚刚倪鑫去了厕所回来说,清洁工人才打扫完,厕所地滑,他差点就摔了。”

“我会注意的。”

但陈斐却像没听见似的说:“地滑,我扶沈老师进去。”

沈黎憋得辛苦。

最后,他将输液瓶递给陈斐,妥协说:“快走。”

来到厕所后,沈黎才发现他又上当了。

地板并没有刚拖过的痕迹,整个地面都很干燥。

他瞪了眼陈斐,才气鼓鼓地进了厕所。

一个来回的时间,输液瓶已经点滴不剩了。

陈斐叫来护士拔针,针头猛地抽出来时,沈黎的眼泪也飙了出来。

护士惊讶道:“小伙子,这么痛吗?”

她从业多年,对扎针拔针的力道把握得游刃有余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,拔完针后掉眼泪的小青年。

沈黎擦掉眼泪,尴尬地说:“我痛觉比较敏锐,泪腺也天生发达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说完,护士打量了眼陈斐,“没事,回去让你男朋友给你吹吹。”

沈黎:

“谢谢。走吧,沈老师。”

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后。

本来以为今天就要画上句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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