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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

 

看到来人的一瞬间,眼中的神色黯淡了几分,僵硬地把头扭了回去。

纪连阙瞧着他的神色,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嘀咕着:“平常我来的时候他都在院子里啊,怎么偏偏今天不在。”

“这人好过分!连你的生辰都记不得!”

“不是的,”慕长宁反驳他:“以前不知道自己生辰,我生辰都是与少阁主一起过的。”

纪连阙干巴巴地应了一声,闭上了嘴。

慕长宁剥开糖纸,把牛乳糖放进嘴里,而后,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,放在了床褥上。

纪连阙看了一眼天色,暗自叹了声,道:“长宁,时间不早了。”

过了好一会儿,失魂落魄的人才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
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,雨水不大,滴滴答答地落在院中,打在檐下,像是一段欲说还休的低语。

光秃秃的杏花树挡不住雨,雨水打在枝干上,又“啪嗒”一声,重重地砸在石桌上,砸在地面上。

昏暗小室里,陆展清眉间紧锁,许久才放下探查的手,道:“他左腿小腿骨被生生砸碎,右腿也断了好几条经脉,怕是以后难以独立行走了。”

丁酉站在一旁,看着床上满脸痛苦之色的敬平,脸色煞白。

敬平是在一天前,被刘铭捡到的。

刘铭看到他时,敬平蓬头垢面,拖着两条无法直立的腿,在地上爬行,活脱脱一个乞丐。

丁酉握紧拳头,双膝跪地:“请主上看在敬平虽不敌闵南倾,但至少为主上传递到消息的份上,救敬平一命。”

“敬平他、性子活泼,爱热闹,又爱动,若是他得知这噩耗,定会痛苦一辈子。”

陆展清沉默片刻,点了头:“放心,无需你说,我也会竭尽全力。”

丁酉如释重负,朝陆展清磕了头:“丁酉替敬平谢过主上。”

“还有一事,请主上允准。”

丁酉眼里满是丛生的恨意,他道:“敬平这一身伤,都是拜闵南倾所赐,还请主上准允,让我替敬平手刃仇人。”

“仇得自己报。”

陆展清俯身,扶起丁酉,道:“我会让敬平亲自了结闵南倾。”

陆展清回到小院时,已是深夜。

一场秋雨一场寒,他身上沾湿了些许,夜风一吹,催出几分寒意。

甫一推开门,他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人进过他的房间。

一腔的警惕与怒意却在看到床褥上的木匣子时,被希冀取代。

匣子里躺着一条湖蓝色的绸缎发带。

发带的尾部用上好的丝线勾出一朵杏花,典雅精致。绸缎清冷而柔软,是难得一见的蜀绣。

陆展清想也不想的,手指就往盒子里摩挲。

内壁处果然有一条小信纸。

墨是临时磨的,原本工整俊逸的字被模糊了些许。

“少阁主,今日是三三生辰,想与您分享庆贺,特地送来礼物,望您喜欢。”

“安神香多用易伤身,请少阁主摒除忧虑,减少用量,务必爱惜自身。”

信纸短,能写的字不多。

最后一点空间里,陆展清发现了很小很小,几乎不可见的四个字。

“我很想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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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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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逢

江湖事,总在纷争与刀光剑影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
近些日子,关于阴阳当铺的流言络绎不绝,茶坊酒肆里,每天都热火朝天的。

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的百晓生们,脸上挂着三分知天命的不可言,摇头晃脑地说着他们知晓的消息。

“你听说了么,那阴阳当铺净干些肮脏的龌龊事,而且卖的那红药子,都是赝品啊。”

闹市的一处酒肆内,一些侠客们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。

一杯竹叶青下肚,就开始天高海阔地畅聊起来。

“可不是么!”一名黄衣少年把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说:“何止这些,我跟你们说啊,这些事,和千巧阁都离不开干系呢……”

黄衣少年一边惋惜地摇着头,一边压低声音。一桌子上的四个头都不约而同地靠近了些,听着这骇人听闻的窃窃私语。

“下次说清楚点,林阁主干的事,跟少阁主可没有关系。”

“还得是咱们少阁主有担当,听闻少阁主为了遏制阴阳当铺的势力,屡受重创,啧啧,真是,英雄出少年。

江湖中,一朝得势,一朝失势。

阴阳当铺的事情闹得凶,传的广,林逸身处是非中心,每日提心吊胆,精神紧张,对手下暗卫的打骂处死愈发变本加厉。

月色如水,寒烟如织。

慕长宁披着雪白的绒毛大氅,坐在遥竹院中,看着明烨给他传来的各方的消息。

每每读到千巧阁的消息时,总是会停顿许久,短短的几行字总要反复确认。

自那日生辰回来后,他失落了许久。

慕少秋和云青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,抓着纪连阙问东问西。而后,俱是长叹。

四家之间感情深厚,联系紧密,每年都会轮流做东,彼此聚在一起,共度欢岁。

今年恰好轮到慕家做东,又是慕长宁第一次在家中过年,更是把云青禾忙得晕头转向,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。

慕长宁提着食盒进门时,各类掌事主管鱼贯而入。云青禾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,明明是阴冷的冬日,额头却发了汗。

“母亲,”慕长宁打断了正欲上前的另一位管事的话,“天色已晚,先用膳吧。”

管事会看脸色,他恭敬地行了礼,退到了一旁等候。

“长宁,来的正好。”云青禾眼神一亮,接过食盒随意地放在了桌上,拉着他就往里间走去:“替你缝制新衣的裁缝已经来了,快让他给你量尺寸。”

慕长宁有些无奈,说道:“母亲,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“哪的话!”云青禾瞪他一眼,说道:“新岁当然要穿新衣了!就是你父亲那般的老头子,都巴巴地求着我给他做新衣呢!”

慕长宁哑然失笑。

晚上,慕少秋在灯下奋笔疾书地写着请帖。

云青禾走上前去,挨着他的肩膀看了请帖好半晌,嫌弃道:“狗爬的字。”

慕少秋看着自己俊逸非凡的行楷,疑惑地摸着脑袋,而后一把拦腰抱起云青禾,就往床榻上滚去:“夫人说的对,良辰美景,怎么能用来写请帖呢!”

当第一场细雪落在南域时,迎来了年夜。

日薄西山,黄昏的余辉浅浅地映在将化不化的白雪上,染出一片明艳的橘色。远远看去,一切的景物都融进了夕阳中,融在了细雪中。

慕家的前厅,此时正觥筹交错,杯盏琳琅。

“晏大哥,淮意姐,恭喜恭喜。”慕长宁举着杯盏,走到两人面前,笑着说。

他今日穿上了新制的衣服,一身素白,袖口处用烫金的红线缝制着几朵杏花,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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