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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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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闲返回府中仍未清醒,脑袋跟灌了蜜似的,沉溺在李承泽的温柔乡里。

他适才踏进屋中,身侧便有剑气袭来,范闲心想在府中行刺颇为大胆,他闪过身去却看见滕梓荆拿着匕首把玩。“昏迷了五天,竟还长进了。”范闲赶紧关上房门,他将滕梓荆带入内室,低声询问:“你怎会在这?”他被李承泽回应心意的欢喜冲昏了头脑,早把几日前他吩咐小厮安置滕梓荆的事抛在脑后了。滕梓荆见他遗忘,只觉这私生子有些蠢笨,空有一身武力。

“我为何在这,你不清楚?”一语点醒梦中人。范闲挠了挠头,不好意思道:“躺了太多天,记性不好,你消消气。”

范闲摩挲着指尖,李承泽的温度已经散去,他正了正心神,道出滕梓荆心系之事:“你妻儿无碍,已被好心人安顿在城外。”滕梓荆有一瞬间的欣喜,接着又生了疑虑,“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?范闲,你可不要骗我。”范闲安抚道:“你稍安勿躁。我问你,你可认识一处的王启年?”见滕梓荆摇头,他接着说:“这王启年是一处的文书,正是他暗地里转移你妻儿,护他们周全。”

滕梓荆将信将疑,只道:“你如何知晓?你同这王启年什么关系?”

这一天范闲应付了太多,况且他还答应李承泽参加明日的诗会,滕梓荆这疑问他实在提不起劲回答,他把人赶出去,只说明晚带他去寻,那时他再问也不迟。

这一觉睡得极香,范闲是,李承泽亦是。

等靖王世子李弘成托人来请时,已是日上三竿。李承泽有些不耐,又念着范闲在诗会上一诗成名,还是从睡意中挣扎出,随意披了身暗紫色外袍去了。一路上谢必安慢悠悠地驾驶马车,李承泽甚至又见了次周公。

“殿下,到了。”

李承泽悠悠转醒,嘴里只浅浅嗯了声,谢必安心领神会,向下面的人使了眼色,立刻有人上前趴下,等着尊贵的二皇子下车。李承泽看着这行云流水的一幕,揉揉眉心,“必安,拿轿凳来。”他指了指地下趴着一动不动的人,“这人,打发去马厩养马吧。”作为这诗会的幕后操纵之人,李承泽自是不会在诗会现身,他吩咐谢必安不必近身,去盯着范闲。

范闲进殿后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,侧头小声叮嘱:“若若,我作完诗后掩护我离开。”范若若不疑有他,回道:“放心吧,哥。”范闲一向欣赏范若若从不多问的行为,又瞥见一脸胸有成竹的郭宝坤,他笑了笑坐定。他虽没有与郭宝坤正面相斗,但郭宝坤作为太子一党必然会借着诗会让范闲下不来台。

这才坐下,郭宝坤话中带刺,“世子,我认为文人相斗,自是以诗相对。”

李弘成赞成了这话,说:“以诗会友,这才是本次诗会的意义。”

“这有什么可比的,在座的各位肯定输啊。”范闲这话一股子骄横跋扈的意味,郭宝坤也回击:“好大的口气啊!我可从未听过哪位文豪来自儋州!”

“你不信就试试。”

郭宝坤直接起身,从殿尾大大跨了十步,“世子殿下,十步至此,至此落笔。”看着这熟悉的一幕,范闲吐槽道:“郭公子这招也太没新意了。”

李弘成眼见郭宝坤撸起袖子,连忙出来打圆场:“范公子见多识广,但今日诗会还是以十步作诗为规矩吧。”

“也罢。世子,我只有一事相请。”待李弘成应允后,范闲抓住木桌拖到大殿中央,做完这一切后,他才说:“我实在做不来十步成诗这般做作之事,因此望世子容我写下这诗。”

殿内议论纷纷,范闲坐得端庄,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中洋洋洒洒写下:

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

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

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

此情可待成追忆?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
范闲提笔时李弘成就凑了上去,他谨记着李承泽的吩咐,唯恐范闲出了差错。李弘成见范闲落笔后,细细读了起来,越往下他越惊异,想不到范闲还有这等文学造诣。这诗当真是极好,此诗一出,今日的诗会便不会再有人作诗了。

“此诗甚好,只是不知,这诗题为?”李弘成微躬着身虚心请教,一旁的才子见了这诗也不由拍手叫好。范闲扯上一页信纸,草草写下锦瑟二字。

众人围着那页纸争相去看,等人群中爆发响亮的一声锦瑟时范闲早已不在殿内。

这诗一句句随着人通报而来,李承泽惊讶范闲不作蕴涵千古忧愁的《登高》,待最后一句传来,他多少也明白了范闲的心意。只是,追忆旧情,也未免太直白。

李承泽嘴里说着这诗不够磅礴宏大,手里的笔却不停歇,他认真写下这首《锦瑟》。这辈子,还能看见范闲为他作诗,已然值得。

心灵所至,范闲风尘仆仆赶来亭中,就见李承泽攥着那页诗出神,他轻笑,从盘里捻了颗葡萄,在李承泽眼前晃了晃。“二殿下看什么呢?怎么魂都飘了。”李承泽也不恼,把纸张收好夹在红楼里,“这诗当真极好,我实在爱不释手。借着这诗,范公子今日之后便是京都红人了。”

范闲脱了鞋紧挨着李承泽坐下,拿起葡萄囫囵吃了起来,还不忘反驳:“不敢当不敢当。”最后一颗葡萄下肚,范闲长舒一口气,“这诗啊,是作给二殿下的,也算我的投诚之作。”

“小王先谢过公子了。”李承泽瞧着空荡荡的盘,又瞧了瞧歪在一旁气定神闲摸肚子的范闲,他心思活络起来,向前倾去,“范公子,小王还有一事请教……”话音尾转,一双似秋水的眸勾得范闲两眼迷瞪,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回应来,“臣、臣……在所不辞……”李承泽柔柔吹了口气,看着范闲的脸红透,心情极好往后退去,“范公子把我的葡萄全吃了,要怎么赔偿呢?”他眉眼弯弯,范闲的心也软成一滩,一把拉过李承泽,把他压在身下,李承泽刚想发作,范闲却捂住他的嘴,邪笑着:“我定全数还给殿下……”

葡萄味的吻随之而来。满口香甜。

范闲长驱直入,李承泽只得发出呜呜的求饶声。周边伺候的下人早被李承泽遣走了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他算是体会到了。范闲紧紧箍住身下的李承泽,粗糙的手没忍住伸进松垮的袍子里,摸到凸起的小点时轻轻捏了一下,又向上提了提。李承泽双眼圆睁,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,范闲手里的动作不减,一贯娇养的二皇子自然比不过范闲,没多时便偃旗息鼓了。

这可便宜了范闲,他暂且放过了李承泽的唇,把脸埋在李承泽细嫩的肩颈处。李承泽大口喘着气,身子还是动弹不得,声音娇媚,骂范闲王八蛋、登徒子云云。范闲闷笑,热气刺激着脖颈的皮肤,他伸出舌头细细舔舐,鼻尖充斥着桂花和葡萄混杂的气味,他忍不住喟叹:“殿下,你好香啊。”李承泽不自觉微微颤抖,那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,只能紧紧闭着,不让呻吟泄出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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