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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没有恶意的,他身上也没有带武器,他不会伤害他一样。
“终于…找到您了…”
其实从敲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,宋致远的大脑就开始飞速运转,他隐藏在薄薄杯子里的手顿时抓紧了。
他心里不停地想怎么办,最后又悲哀地发现,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。
首先就算对方是敌,过来攻击自己,他毫无知觉的双腿是他的拖累…
哪怕宋致远有一个可以控制他人的小道具。但首先这个道具使用的前提是对方要看向他的眼睛,并且是毫无防备的。
其次宋致远不确定他能不能百分百成功,他更加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。
在不认定来者的目的和态度前,宋致远一动不动着,心里却已经演练了无数遍:“…………”
宋致远并不知道他防备的样子很像应激的猫,虽然尽力装着毫不在意,但实际上浑身的毛都已经完全炸开了。
江逸熟练地走到宋致远床边,完全无视前者对他无比警惕的眼神,特别自来熟的弯腰替宋致远掖了掖被子。
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他在靠近他的时候给,几乎是将头最脆弱的颈部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宋致远面上。
动物之间也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画面,一个地位较低的动物倘若想和比他强壮的动物表露出自己没有恶意、愿意臣服对方,或者单纯示弱的动作是一样的:
动物会在对方匍匐翻滚,毫无防备地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在对方露出来。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。
如果对于动物来说是,最致命的地方是腹部,那么人类…则是脖颈和后背。
宋致远接收到了江逸的“示弱”,但他依旧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放松。
“要坐起来吗?”
江逸看着宋致远应该是想自己坐起来,他躺着是一个很被动的动作,他当然非常没有安全感。
于是他自作主张地询问宋致远,看着他没反应,又才把他抱了起来。
“……”
明明看着不怎么壮,结果劲儿还不小,轻轻松松把宋致远抱起来一点不吃力。“怎么样,这个角度?”
哪怕宋致远之前就从江逸那个哥口里知道他可能暗恋自己。但在宋致远的记忆里,对这个少年却是没什么印象的。
反而是江逸,这个少年仿佛对宋致远很了解一样,不仅将他抱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,还顺手理了理他的病号服。
“您太瘦了。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致远,顿了顿,“您现在也太瘦了。”
其实之前的宋致远那才叫瘦呢。
特别是在还没捡到那个奇怪黑色小石头的之前的生活,宋致远在疗养院吃的都是一些剩饭剩菜,天气热的时候可能还是馊的,那些东西又会有什么营养呢。
这样的生活让宋致远瘦得全身几乎就是一个骨架子了,瘦得颧骨特别明显,两条腿上也能看到骨头,完全就是皮包骨。
在这一个多月来,他依靠催眠眼镜的作用让他们每天给自己送吃的的。他这才开始恢復正常饮食,身体才慢慢好一点。
“我没骗你,你看,我说来找你,我这不是就来找你了嘛。”
黑发少年把上半身贴在江逸的病床上,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宋致远的倒影。“我真的没骗您的,是吧?”
宋致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依旧不说话,装出一副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。
江逸也很有耐心,他顺手摸了摸床头的水。那是昨天晚上护工离时给他倒的,倒水时倒是滚烫的,一晚上过去,现在早已经凉了。
他就这么端着杯子,好像在沉思什么。然后…宋致远就看着江逸若有所思地重新去给他烧热水去了。
“…………”
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,密不透风,除了只有不远处饮水机的咕噜噜地烧水的声之外,再无其他。
不一会儿,饮水机的指示灯转换。意味着水已经烧开了。江逸端着一杯冒着一缕缕热气的热水走到宋致远床边。
“………”
黑发少年安安静静垂着眉眼,将水杯递到宋致远唇边:
“是热的,您先喝一点吧。”
“………”
宋致远那会儿的确有点渴,但他还是尽力偏过头,表现出抗拒喝水的意思。
比起这种不知底细的善意,宋致远情愿对方能够对他凶神恶煞一点,最起码他能够一眼看出对方是善是恶,也好做出相应的反应。
而这种让他看不透让宋致远完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应对。他熟练地装着傻,他故意害怕的像伸手,又那么凑巧地把那个少年手里水杯打翻。
余光看到杯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,而杯子里的热水更是把江逸整个手浇了一个透。
“呜呜…别打我…呜呜……”
水打翻后,宋致远一副他自己也不是故意的样子,两隻手护着自己脑袋,与此同时浑身剧烈颤抖着,就差把害怕两个字写脸上了。
他在试探江逸。
那时的宋致远头髮已经很长了。
因为之前的护工根本没有好好照顾过他,几乎常常要忍饥挨饿的人,又怎么会有护工给他好好打理过头髮呢?
就算那个江逸那个哥哥偶尔会帮着宋致远洗头洗澡,但说实话,宋致远非常不喜欢盛齐的触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