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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. 中原的恶梦,毛笔的作用

 

恍惚间,他走上了一条杳无人迹、云雾漫漫的路上,马中原纳闷着:「这是甚么地方?怜儿呢?」

因为担心起小怜,他惶惶不安的挥开雾气,企图找寻妻子的踪影。

一抹娇小可爱的红色身影背对着他,在蒙蒙雾霭中,若隐若现。他立刻认出了爱妻:「小怜!……怜儿!」一步一唤的快步向前。

她穿着一袭绛红新娘喜服,渺渺回眸,递给他那瞬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纯真笑靥。

爱妻的巧笑倩兮,引得他欢欣无比,顿时分不清事理逻辑,伸手便握住她一隻胳臂,揽向自己的怀里深拥,柔声地问道:「怜儿,妳跑去哪了?怎么就这么换上新娘服了?这儿是哪呢?」

小巧可人的她倚靠在他的胸怀中,静静的不发一语。

中原抱着她本是欢喜的,可随着她的沉默不语,心里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劲

他轻轻拉开了彼此些微的距离,正想问问,却在看到她的面容时,惊吓得连退了两步。

只见这张脸竟是刘芙欢的面孔──那张任谁见了都会讚嘆青春可爱、明艳动人的脸孔,正一副新嫁娘羞答答的模样,目光滴溜滴溜的瞅着中原,慢慢的站起身来,不再是小怜的那娇小的身高体形。

她掐着甜腻的嗓音娇唤道:「官人!」

「芙儿?怎、怎么是妳?」中原惊恐的瞪着眼前,错愕的研究着这骤变的画面,这是梦吧?他努力告诉自己,想要快些清醒的摇了摇头,又焦急的对刘芙欢问道:「芙儿,妳袁姐姐呢?她在哪?」

刘芙欢瞬间收起甜美的笑容,眼神冰冷诡谲的瞪视着他,一隻手指向他的身后。

他猛然转身一看,只见袁小怜站在后方不远处,身穿一袭素白,可全身竟满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!鲜血不断渲染开来──这一身红,是残酷、不祥的腥红,并不是新妇嫁衣

她的裙底里更流出了大量的血液,连同裙下一双赤裸的小脚都被染红。

她的脸孔苍白、无半点血色,一脸茫然的杵在那儿。

马中原犹如被万箭穿心的悲伤、痛苦,双眸泛起泪水,心急如焚的奔向她,呼唤着她

岂知,未达至她的身边,彷佛有一股凶猛的邪恶力量窜入她的身躯,伴随着她令人锥心刺骨的哭叫声──小小的身躯如一座石像破碎成灰,随风飘散

「不──」他睁大的双眼凝聚着绝望与悲恸

跌坐在地上,抱着自己的头,哭得肝肠寸断:「怜儿,怜儿」又踩着不稳的步伐站了起来,伤痛欲绝的仰望着天,大放悲声:「怜儿──怜儿──!」

倏地,他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满头冷汗的躺在床上,赶紧看向自己身边──小怜侧躺面向着他,睡得正香熟,白净眼皮乖巧的闭着,长如黑羽的睫毛安然静谧的垂落着,一张丰满娇嫩的小嘴被枕头压得微开,可爱的嘴角也翘着,就像一个无忧的孩童。

她安然无事的在他身边,他紧绷的心思瞬间释然鬆懈,然而随即眼眶微微的湿润开来

他很少做梦,更别说是恶梦,却不知何故突然做起如此可怕晦气的不祥之梦?

许是方才的梦境过于真实,他的心里盘踞上了极深的不安与恐惧,凝视着她纯真无邪的睡颜,噩梦后的惊吓已令他毫无睡意,他不舍视线离开,彷佛担心下一秒,她就消失不见

外边原本喧嚷的声音渐散,但还能听见些许的人声交谈与窸窣的杂声,大概是返家的人群吧?

是啊,这才是现实,小怜就在身边,外头热闹的烟花盛典结束了,刚刚只不过是胡乱做的垃圾梦罢了!

马中原不断的安慰自己,心放鬆了,安然的细看研究起小怜的睡颜,忍不住幸福的微微笑了。

等到窗外喧闹吵杂的声音再度响起,眼睛一睁,看着洒进的温暖日光,便知已是白天,自己何时又睡下了也不知道。

猛然地,他飞快俐落的起身!

身旁空空如也小怜呢?

他着急的下床寻视了客房一遍,便像发了疯似的匆匆下楼,客栈楼下还没多少个客人,也不见小怜!

他跑出了客栈,才一跨出去,高大壮硕的身躯就迎面撞上了她。

「唉唷!对不住!」她吓了一大跳,还没发现是中原,就先为自己撞到人道歉,吃痛的捂住被撞得红咚咚的鼻子,小脸一抬,随即高兴的喊:「官人!」

中原喜欢她叫他「官人」,她也觉得自己喜欢这么叫他。

中原鬆了口气,不顾客栈与街上的活动着的人们,弯腰将她一把揽进怀里,嗓音微哑的问道:「妳去哪里了」他再度想起那昨晚失去她的恶梦,心里满满的忧愁。

她一脸莫名,无辜的眨了眨眼,仰起了脸,清澈的双眸亮晶晶的,欣然回答:「我向客栈要了些胡萝卜,去驴舍餵原宝与怜宝,还帮怜宝再上了药膏,牠的伤口感觉有好些了」

她瞧见中原一张俊脸闷闷不乐,以为自己又犯什么错了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
跟着回到客房后,他坐在椅上,一把将她抱到腿上,让她背对侧坐在他温热宽暖的怀里,哑着声说道:「怜儿,永远都不离开我好吗答应我,如果,我是说如果袁伯父、袁伯母不让妳嫁给我,妳能不能不要放弃能不能等我努力让他们满意,直到他们放心把妳交给我?」

她微微诧异的转过身看着他,只见他此刻的脸竟多了些沧桑与颓丧,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的看着她

这是怎么回事?她从没见过中原这样的表情,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?

见他如此,她也心酸不舍,将双手攀围住他的颈处:「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,是不?有烛火、烟花、络绎不绝的人们,嗯好多好多,整个天地都为我们见证了嘛!你已经是我的夫君,我的官人,就是我爹娘不许我们,我也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他们不同意也不行了。而且而且,我的肚子里一定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了,对吗?」

他见她眼眶泛红湿润了,突然惊觉自己的伤感惹她难过,自责又心疼的连忙附和:「对,对。」

她熨贴在他的胸膛,抓着他的大手捏玩起他修长的手指,甜糯的嗓音撒着娇:「你是我的官人啊你去哪,我就去哪我不准你丢下我的还有,我也不准你再纳妾的如此的话,你还肯要我吗?」

小怜心底其实明白,自古男人有一妻多妾是正常不过的,自己的父亲不也是收了几房?嫡妻与侧室之间也都不能相互妒忌与争风吃醋,否则就是「无德」,她的母亲作为父亲的嫡妻,就是「贤良淑德」的最好风范,总能维持着妻妾间的和平,因此袁家的妻妾间从未有任何争宠斗争。

这一切好像都是自然法则,所以当她没头没脑的说出这番心底话,都暗自羞愧与嘲讽自己真是好笑。

他仔细的听着她左一句不准如此、右一句不准这般的,被逗得开怀大笑,神情尽是溺爱的抱紧她:「要,当然要不纳妾,绝不纳妾,我就只有袁小怜,我的前后左右,上上下下,就只有袁小怜」

一听他这么说,她便停下了捏玩他大手的举动,抬起了小脸仰望着他,他并也温柔的回视着她──那目光是如此热切、真诚。

她却回到了那端庄、娴静的模样,垂下了眼帘,微笑着说:「我跟你说笑的中原,你肯让我当你的妻子,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。假如将来你还有了别人,我知道我不能怨尤,我会多往好处想的,比如多些人伺候你、照顾你,还有为你生很多」

「别乱说」他神情转为肃穆的打断她:「怜儿,不能胡思乱想,我说了不会纳妾,我只有妳!」

他心底清楚小怜在想什么,她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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