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风云同归
离开夏国半月后,风无寐平安到达东瀛。
走时,盛凌云担心她在东瀛人生地不熟,便给了她一袋金子,这金子,是把黄金融化了,做成的金叶子,方便携带。
就这样,风无寐开始了在东瀛的游历。
东瀛国的实际情况,确实跟她想的不太一样,此国不仅信奉忍者之道,还有武士道,但是一般武士,是贵族阶层,平民是很少看到他们的,至于忍者,从事暗杀、刺探情报,就相当于北夏或南越的杀手组织。在民间,更多是浪人,这部分人居无定所,类似侠客,但与侠客性质又不同。
当然,这些也不是重点,东瀛国,的确不排道,但是道观跟寺庙的数量比起来,却是屈指可数;然后就是风无寐最关心的玉郎。东瀛国大部分男子,几乎都是面黄肌瘦,身材矮小,气质鄙陋,哪怕只是一夜风流,也很难找到完全符合风无寐心意的人选,于是,她决定,先立道,再享乐。
风无寐游历途中,换上了道袍,也没有隐藏自己是外来人,也就是夏国人的身份,因此,也吸引了很多东瀛国人找她挑战,与她一较高下。这也是东瀛国人的特质,喜欢竞争,喜欢分高下。风无寐也不怯场,与人比武,也是可以提升名气的机会,她也正好想在东瀛,树立自己“无寐道人”的名号。
风无寐的符咒,有三种,分别是:夺命咒、眩晕咒、击飞咒。因是比武切磋,她就只用眩晕咒和击飞咒。东瀛国人没见过这种奇特咒法,有的以为是魔法,被风无寐击败后,要拜她为师。但是吓到风无寐的是,有些人,比试输了,当场就会拿出一把匕首,切腹自尽。有时,风无寐输了,击败她的人,会嘲讽羞辱她,说她不敢自尽,是胆小鬼。一开始风无寐没搞懂,在她看来,东瀛国的人过于奇怪和愚蠢。后来才知道,这是他们的武士道精神,哪怕不是武士,也信奉这种荣辱高于生命的原则,若失败,若受辱,只有用自尽这种方式才能再赢回尊重。
风无寐本就秉持独善其身,与己不相关,就冷眼旁观的处事准则,所以,那些东瀛国人的自尽,她看得多了,也渐渐就习惯了。
一年下来,风无寐名气也有了,就在东瀛都城京都的一条街上,开了一家道观,起名为“无寐观”,她主要负责炼丹,其他事务,就交给一些慕名而来想要成为道士的人负责。风无寐也就得了空闲,常言,“暖饱思淫欲”,这一年来,风无寐只用玉势满足自己,普通东瀛男子丑得让她失去性欲。但是东瀛民风开放,有专门的情色服务场所,那种地方叫花街,整条街全是妓院。与夏国妓院不同,东瀛的妓院,也是有男妓和女妓,但是东瀛女子和男子一样,可以随意嫖妓,女子和男子一样,也是性服务的主体。
这日,风无寐就来到一家妓院,中间是舞台,两侧是嫖客坐区,规矩是,男妓女妓在舞台上表演才艺,嫖客们自发竞价,看上谁,就为谁出价,谁的价高,就可选了人享一夜春宵。
风无寐一腿撑起,另一腿放地上,坐姿狂放不羁。她饮着酒,色眯眯的眼睛在舞台表演的男妓上转来转去,甚至还擦了擦口水,一副好色下流的样子。就在此时,风无寐忽然察觉,有人在看她!她下意识转头瞥眼,就看到了对面观众席,坐着一个男子。
只见这男子穿一身白衣,坐姿端正,墨发如瀑,高高束起,多余的发丝,则垂在胸前,此人虽为男子,但气质出尘淡雅,轻盈清素,皎皎如天上月,皑皑若地上雪。
风无寐看得春心荡漾,身子也化作了春水,她贪婪的眼神盯住这个美男子,当机立断,必须拿下他!
谁知,这男子,自风无寐向他看过来后,也一直在注视风无寐,或者说,在风无寐没发现他时,他就一直在观察风无寐了。
就这样,二人对视一会儿,男子先起身离开,站起来后,他又特意瞥了风无寐一眼。
风无寐是风月老手,如何不知这是何含义。她起身跟上,只见那男子步履缓慢,走出舞厅,走上楼梯,去了顶层,顶层是供嫖客个人开房间,随意入住的。
风无寐跟着这男子,越发兴奋。
最后,他停在房间门口,推门入门,轻轻将门关上。
风无寐跟过去,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。
“姑娘,跟了在下一路,请进来吧。”门内的男子突然开了口,他的声音也如人一般清雅,只是,风无寐听着,有些耳熟。
风无寐推门进去,只见室内,窗户开着,那男子坐在窗前的木桌旁,静静等待着,月色倾斜,洒在他身,犹如一幅画。
风无寐看痴了。
男子悄声笑道:“呵呵,姑娘,请坐吧。”
“哦哦,好的,公子。”风无寐回过神来,也摆出来了笑脸。
然而她一见到美男子,就会自动露出淫态,所以,哪怕她刻意摆出笑脸,看上去也淫荡邪恶。
风无寐坐了过去,与男子只有一尺的距离,她一手放在桌上,支撑着下巴,斜倚在上面,慵懒的姿态,侵略的眼神。
那男子仍旧保持着端庄的坐姿,与她对视。
“公子,今晚夜色尚浅,月色甚美啊~”风无寐先开口道。
男子微笑不语。
“公子,贫道瞧你,却是比这温柔月色,要美上百倍。敢问公子芳名?”芳名本是用来称呼女子,但在风无寐眼里,男子和女子并无区别,只要美就可以。
“姑娘,在下名为,云逐风。”那男子依旧笑着。
“云逐风?哪个风?哪个云?”风无寐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风吹云动,风起云涌。”
“嘿!巧了。贫道名字就有风,可惜没有云…嗯…”风无寐突然皱起眉,紧紧盯着云逐风,“我听你的口音,怎么这么熟悉,你不是东瀛人吧?”
那男子点点头,“在下自夏国而来。”
夏国…风无寐自从来到东瀛后,就再也没想过,没认真想过,夏国的事,夏国的人,既已诀别,何须再挂心,平添无谓,徒增烦恼。动情,动心,动性,与她而言,也没区别。
真的没区别吗?
“夏国…巧了,贫道也是夏国人…夏国有什么新鲜事吗?”风无寐根本没控制自己的大脑,她心里想什么,就说出来了。
“这…夏国皇帝盛凌云一月前暴毙身亡,但盛凌云无子,皇位就给了他哥哥。若说新鲜,这应该算新鲜事吧。”云逐风一脸云淡风轻,但他的双眼,一直定在风无寐脸上。
风无寐愣住了,笑容消失了,“真的假的啊,皇宫传言都不可信吧。”
“千真万确,姑娘若不信,可再找一个夏国来的人,一问便知。”
“呵,贫道问这个做什么…与贫道有什么关系。”风无寐已失魂落魄。
“姑娘,你怎么了?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?”云逐风靠近了风无寐几分。
风无寐回过神来,“贫道无事…这个…云公子,贫道忽然想起,还有些事,不陪你聊了。”
风无寐甚至没有走正门,直接用轻功,从窗户里飞了出去。
风无寐施展“踏莲无痕”,掠过一片片房瓦,穿过一片片树林,她就飞着,飞着,像风一样,要去哪儿,不知道,为何狂奔,却无方向,为何随心,却无归宿?风,不需要停留吗?
回过神来,风无寐发现自己已在山顶上,四下看看,寂寥无人,漆黑一片,就像她的心,此刻,也沉入了无尽的深渊。
风无寐走到山顶边缘,站了一会儿,又坐了下来。
她哭出了声。
夜深,孤寂,女子,低泣。